“追隨我的人,我向來要一個心甘情愿,但只有你,堂琴先生,你不行。”
趙盈面不改色說出這樣的話來:“無論你是否甘心輔佐,你都只能輔佐我。
我威脅得了你一時,就能威脅你一世。
先生有了軟肋,為我拿住,這一輩子都只能在我的手心里。
只有我棄先生不用,絕沒有先生背叛我這一說。
先生有經世之才,手段高明,若要使個什么暗計坑害我,我未必看得出,但玉夫人和關氏一族,就得給我陪葬。”
她用最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最狠厲的話。
“你的意思是說,我今天點了頭,隨你下山,來日跟你回京,將來你不能一帆風順,若遭遇什么不測,都要算在我的頭上?”
玉堂琴咬牙切齒,面上的平靜也終于崩塌。
趙盈挑眉:“你也可以這么理解,當然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跟你有沒有關系,我心里有數。”
那就是全憑她心意了!
但從頭到尾,她說的都是……
“輔佐你?趙盈,什么叫輔佐你?”
他把視線在往薛閑亭等人身上落去,發現薛閑亭和宋懷雍二人不為所動,反倒是宋子安眉心一攏,眼中似掠過疑惑。
有意思。
趙盈知道他想干什么,他也果然是精明。
她敢做,就不怕他們知道,但宋子安還坐在這兒,他跟不跟隨都無所謂,問題是她拿不準眼下宋子安會不會壞了她的事。
于是她笑道:“輔佐我,就是在輔佐澈兒,先生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嗎?”
“或許,不一樣。”玉堂琴在她臉上卻沒看到閃躲,可她話里話外的意思,他不會聽錯。
這個女孩兒,心被昭寧帝養的這樣大,這樣野。
趙榮祿當年再怎么恃寵生嬌,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也未曾動過這樣的心思——
“你是想取而代之,趙盈,我說的對嗎?”
啪嗒一聲,有什么東西被慌亂帶翻,磕磕碰碰在一起,發出悶響。
宋子安真不知道。
糊里糊涂的東西,也敢輕易踏上這條路。
玉堂琴看在眼里,唇角上揚,掩在那弧度里的,有微不可察的譏諷。
“看來先生是以為我同你開玩笑了。”趙盈黑了臉,再沒了好心情,“既然如此,先生就在此處等著欽差衛隊搜山抓人吧。”
她可以跟任何人做交易,獨不與玉堂琴做交易。
這樣的人,需得馴服。
他的心仍是高高在上的,不把他狠狠踩在腳下,他永遠不會真心敬服。
趙盈拿定主意,拂袖出門,快步朝著門口方向去,連頭都沒有再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