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朝堂,你不缺人用。
你非要我出山,一則怕我來日為你兄長們所用,二則不過是想替自己造勢。
我今天可以答應你,絕不為你兄長出山,你可放心離去嗎?”
他還是不肯松口。
但已經做了讓步。
她再步步緊逼,未免顯得過分。
但趙盈知道,此事今日不成,她永遠不成了。
“許宗心懷鬼胎救下關姑娘,你明知他非良善,卻幫了他二十四年,今天跟我說這個?”趙盈徹底冷下了臉,“在先生心中,我比許宗還要不如?是因為我姓趙,還是因先生畏懼了朝堂與天下!”
“畏懼?”玉堂琴似聽見了笑話,“你未免太小看我。”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趙盈悠悠念道:“當年你不怕,現在卻怕了。我自問足夠誠心,也高看先生,即便知道先生二十多年為許宗謀劃過什么,仍然肯高看先生一眼。
許宗以相救關氏的恩情挾你幫扶,今日我坐在你這間茅草屋,誠心請你出山,又肯替你隱瞞許多事,你反倒拒人千里之外。
你明知我與榮祿姑母不是一路人,還是如此堅定地回絕我,不過是你怕了朝堂上的爾虞我詐,明槍暗箭!
二十四年前你沒躲過,二十四年后,你怕你仍然躲不過罷了。”
“你現在是打算用激將法激怒我,叫我松口隨你回京嗎?”玉堂琴意外看她,“那就當你說的都對,我就是怕了。那既然我怕了,你總可以不要再來打擾我的清凈了吧?”
趙盈眼底清明一片:“當然可以。但我也沒必要替先生遮遮掩掩,隱瞞過往。”
她旋即起身:“我是不會以關家為要挾,更不至于用玉夫人一個柔弱女子要挾你。
但是她沒死,二十四年前許宗和關氏一族不知榮祿姑母矯詔,就貍貓換太子救活玉夫人,你玉堂琴藏匿深山二十四載,成為許宗爪牙。
這一切,究竟孰是孰非,二十四年后的今天,玉夫人和關氏一族究竟還算不算是欺君之罪,只能交由父皇圣心裁奪了。”
“你這就是威脅!”在她將要踏出屋門時候,玉堂琴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厲聲道。
趙盈背著手回身,笑靨如花:“對,我就是威脅你。”
她大大方方的承認,玉堂琴反而拿她毫無辦法。
她說得出,做得到。
當年的圣旨是假的,那究竟算不算抗旨欺君,到如今也不過是昭寧帝一句話的事。
有趙盈在,她說是就是,她說不是,昭寧帝也不會為了這種事拂她心意。
誰讓她是趙盈。
她是把關氏一族的生死捏在了手心里。
可從一開始,她確然沒有想過以關氏全族為要挾。
今日之趙盈,比之昨日趙榮祿,所得恩寵,有過之無不及。
她一句話,就可以叫關氏一族覆滅,不拘尋個什么錯處,這就是天家。
如果不是他態度強硬——
她真是個倔強的姑娘,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為達目的也能不擇手段。
玉堂琴冷笑問道:“你威脅我,即便我答應跟你下山,難道你就不怕我將來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