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如何執掌這樣一個家的呢?
妻兒不理解,他也賭氣不成嗎?
竟還從上房院搬出去,挪到西跨院去住。
如果在家里自查有這么大的困難,又為什么沒有再托人來轉告她,請求見她一面?
而今天是三日之期最后一日,他從下午起就昏迷不醒。
這幾個時辰,孔家上下竟無一人知曉。
那是不是孔如玏今天死在府上,也沒人知道呢?
趙盈咬緊牙關:“你帶我的話,帶人去孔家,讓欽差衛隊換下揚州衛的人,接管孔府,再派人進府護起孔如玏的西跨院,請了大夫——不,帶上胡御醫一起去!我要知道他為什么昏迷不醒的。”
只怕孔家不干凈。
她給了孔如玏這個機會,才引得幕后之人急于動手。
人家是真想置孔氏一族于萬劫不復之地的,怎么會容許她給孔如玏這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不過此舉倒告訴她,孔如玏或許真是無辜的,除非他是做了一出苦肉計,演戲給她看。
一旁宋懷雍起身:“我帶人去吧,陪著胡御醫進府,等胡御醫查明孔如玏因何昏迷,我回來告訴你。”
這樣也好,表哥畢竟有官職在身,又是昭寧帝欽點隨行的人,比徐冽說話更有分量。
趙盈點頭說好:“多帶些人。”
夜黑風高,最適合干壞事。
宋懷雍眉頭蹙了蹙,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旋即跨步出門去不提。
趙盈才回身看徐冽:“孔逸成人呢?”
“就在門外。”
她擺了擺手,徐冽會意,三兩步退出去,不多時提了孔逸成進門。
單從容貌長相上來看,孔逸成至多不過四十,這樣的人——
趙盈下意識就皺了眉。
他生了一雙狐貍眼,眼中泛著精光,那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細微光芒,總是帶在眼底的。
是他從年輕時就精于算計,日積月累,早浸透了一雙眼,而后留下的證據。
孔如玏怎么會用這樣的人。
他看起來就不是什么忠厚老實之輩。
此刻孔逸成雙手被反剪在身后,那繩索綁縛著,進了門就跪在了堂下,只與趙盈對視過一眼,便匆匆低下了頭,再不敢抬起。
“知道為什么帶你來嗎?”
孔逸成沉默不語。
趙盈瞇眼:“孔如玏在府中自查闔府人等,你急了吧?”
他抬眼,聲線平穩,不驕不躁道:“我不明白殿下說什么。”
“數月前你離開揚州府,跟孔如玏說你要回一趟老家,正好替他去辦蘇州的事,辦完了事忙些私事兒,然后再回孔家,實則蘇州的事情是有人替你去辦,而你自離開揚州府后便馬不停蹄趕往京中,我說的對嗎?”
他心里什么都知道,才會做這樣的姿態。
夠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