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趙盈手底下的人,既知道她今天在這里見他,還找到景善坊來,想是有要緊的事。
徐四聲音壓得極低,若不是為著不敢造次,恨不得附在趙盈耳邊回話似的。
趙盈去而復返更快,面色如常,也看不出有什么緊要之事。
不過她沒再坐回去,居高臨下的看辛程:“司隸院有些事情要處理,今天沒談完的,改天我請客?”
辛程說好:“我每日在府中無事,至多出門逛一逛,殿下何事有空,派人到府上去知會我就是。”
趙盈狐疑盯他一眼,辛程又明白過來,揚著笑站起身,是要送她出門的架勢:“我弟弟和我互不相干,殿下大可放心的派人到我們府上,不會見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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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四的確是從玉府尋到景善坊的,但趙盈出了景善坊卻并沒有往玉府去。
馬車停在司隸院后接上,她從后門進了內宅院中。
徐四一道跟著,顯然有些拘束。
趙盈黑著臉叫他:“你去叫徐二來,然后還回玉府去吧。”
徐四欸的應一聲,快步離去,倒像是解脫一般。
趙盈背著手,腳步也放緩下來。
揮春和書夏對視一眼:“公主,要不要去請世子來?”
趙盈搖頭:“你們倆回小院吧,不用跟著我,杜三一會兒就來。”
杜……三郎?
不過主子的事輪不到她們多問,就連揮春從前那樣快嘴快舌的一個人,現如今也被調教的不知收斂多少。
趙盈只身緩步,所去的方向,正是當初她夜審鄧標時地牢所在的那間屋。
而她所言也不錯。
杜知邑是真的來的很快。
她人才到,杜知邑就已經等在屋外。
趙盈四下掃量了一圈兒:“一個人?”
杜知邑沉著臉說是:“我的人來送了消息就回玉府了。不過殿下看到我在此也并不驚訝,看來我同殿下是越發默契,說是心有靈犀也不為過。”
“玉堂琴有什么好見的,他的秘密要肯開口,早就說了,見許宗倒還有意思些。”趙盈仍舊背著手,往前踱了兩步去,“你不帶人來,是根本沒打算嚴刑逼供吧?”
杜知邑咦的一聲:“我的手段殿下不是也見識過嗎?”
他一個伯府嫡子,高門顯貴的出身,動用私刑逼供審問,親自動手有癮啊?
趙盈眼角抽了抽,再不發一言,邁開長腿往屋中方向去。
地牢仍是那樣的幽暗陰沉,墻壁上懸點著蠟燭,燭光搖曳,卻越發襯的這地牢陰氣森森。
下來的時候杜知邑就走在了前頭,時不時還要回頭去回護趙盈一下,卻不逾矩,從沒碰到過趙盈一片衣袖。
許宗被束縛在東墻上,和鄧標當日的情形有些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趙盈叫人在頂梁上掛了一根繩子,牽著許宗的頭發,吊起來綁著。
人精神的時候沒什么,可一旦犯困打盹兒,他站著,頭往下一栽,扯的頭皮生疼。
被關了這么些天,許宗的傲骨顯然被磨平不少。
此時見了趙盈和杜知邑款步而來,人有些呆滯,既沒叫罵,也沒求饒。
他呆呆的看著,又不像是在看趙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