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不好,薛閑亭也不計較,只沖著外頭撒氣:“別嘆了,干什么呢你?”
辛程翻了個白眼:“我長這么大還沒坐過車轅。”
“那你可以下去跟著馬車跑。”
本來路程也不遠,小廝又想盡快結束這煎熬,是以比平日的速度更快些。
司隸院后街上沒什么人往來,馬車穩穩當當停下,辛程翻身跳下去,還想著回頭接宋樂儀。
可一轉頭,薛閑亭已經虛扶著人下了車。
他臉色才黑了些。
青梅竹馬啊,長大了也該避嫌了吧?還當著他的面兒呢。
誰知道薛閑亭還白了他一眼,看的他莫名其妙的。
后門上當值的婆子見是他們來,雖說多看了辛程兩眼,但照樣直接放了行,根本就不敢攔。
趙盈聽說他們過來,也吃了一驚,等見著了人,瞧著只有辛程一個人黑著臉,心下更覺古怪:“這時辰宴不是還沒散嗎?”
宋樂儀上去挽她的手:“出了點事,我嫌煩,把人都打發了,拉上他兩個來同你說一聲。”
趙盈眉間微攏,叫揮春和書夏去備茶水點心,四人轉往小花廳去。
她這花廳院中栽了兩棵撒金碧桃,眼下正值盛開時,綠草襯繁華,別有一番風味。
辛程挑眉,跟了上去。
方才一邊走,宋樂儀已經把席間事大致與趙盈說了一遍,這會兒落了座,她低頭整理腰間禁步,又忍不住吐槽起來:“我真是見識了呀,也不知道清河崔氏是怎么養女兒的。
你說沒人給她撐腰也罷了,那出事的時候我大哥就先把人護著了,我還在呢,替她罵了袁如月罵莊三,孫長仲在那兒大放厥詞,辛程都差點兒跟他動手,她可眼看著薛閑亭卸了孫長仲右臂的,結果呢?
你是沒看見,她差點沒把我氣死!
眼睛腫的核桃一樣,做那一問搖頭三不知的姿態,我尋思這也不是事不關己吧?
倒像我是個混世魔王,上趕著挑事,她是那等子名門淑女,打落牙齒和血吞。
要是讓我娘見了,定然又要念上一句云泥之別,朽木不可雕。”
辛程咳嗽兩聲:“崔大姑娘的表哥還在呢,斂著點呀。”
宋樂儀就瞪了他一眼。
薛閑亭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你說你的。”
趙盈聽著都覺得頭疼,何況她是親眼得見。
本來就不喜歡那樣的人,還要耐著性子哄崔晚照,確實是難為她了。
“表姐別生氣,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天底下也不全都是似表姐這樣爽利的姑娘,人家生來是這樣的性情,有什么可生氣的呢?”
“也不是說生氣,就是見了你難免要跟你抱怨兩句,方才在家里時候才真是生氣。”
她也就這樣,嘴上說過,過后就忘,哪有那么大的氣性。
薛閑亭一直等她喋喋不休吐槽完,才放下茶盞:“折子總歸是要上的,廣寧侯府一道,尚書府一道,連辛程都能插一腳,這沒什么要緊。
教子無方,教女無方,罪過都不算大,只是丟人。
我只是沒想明白,孫長仲明知道他老爹和你,和宋尚書如今實在算得上政敵,他不躲遠遠地,還買通門上當值的小廝混進去,偏又生這樣的事端,真沒腦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