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牡丹芍藥爭相競,梨花杏花白滿城的時節,踩著一路花香,快馬加鞭,只身入城,一如他離開那時。
明亮的少年身騎白馬,打馬過市,他身上的傷養的極好,但面容卻比離開京城的時候更清冷,人也越發精瘦。
兵部早前有消息,知道他該是這幾日入城,也回到了昭寧帝那兒去。
徐冽是有功之臣,更是因戰負傷,原本該兵部準備迎他進城的,但他就這么悄無聲息的,獨自回來了。
那是午后太陽正毒辣時,司隸院府衙門上當值的校尉靠在門房里昏昏欲睡,馬蹄聲噠噠近了,駿馬嘶鳴聲停在司隸院正門外,也沒能把他吵醒。
徐冽翻身下馬,提步上臺階,他軍中行走,如今佩劍成了習慣。
有人從府衙中出來,大概是領了什么差事去辦,突然看見他天神降臨一般立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盯著門房里頭看,揉了揉眼,又狠狠揉了下,大驚之下欣喜更甚:“徐將軍回來了!徐將軍!”
小校尉快步迎來,聲音拔的那樣高,才吵醒門房里睡著的人。
徐冽沉著臉:“困成這樣就找人換班,別在這里給殿下丟臉。”
他從前也沉默寡言,現在更可怕些,那小校尉兩腿一軟差點兒就跪下去,徐冽卻再沒看他,提步入府。
先頭從里面出來的校尉猶豫一瞬,在那做錯事的圓臉校尉身上推了一把,示意他快跑進府衙去回話,而后轉身跟上徐冽的腳步去。
徐冽腳步并沒放緩,反而冷聲問他:“你不是要去辦差?跟著我干什么?”
趙盈是在正堂前西南方向的甬道上,見到徐冽的。
人瘦了,也曬黑了。
看起來健健康康,一點也不像是養傷歸來的人。
她背著手,駐足,唇角揚上去,眉宇間難得柔和。
徐冽腳下沒停,近前見禮:“殿下,我回來了。”
“你讓他們瞞著我的?”
除了兵部得到的,朝臣全都知道的消息外,她沒聽到有關于徐冽回京的任何消息。
徐四他們也沒出現,但一定先徐冽一步入城了。
徐冽也噙著笑:“想給殿下一個驚喜。”
他一面說,從懷中掏出個金盒子。
細長條的金盒鑲嵌了大大小小約有二十來顆紅寶石,太陽光灑落,照耀之下熠熠生輝,寶石的晶瑩剔透甚至蓋過金子本身的光芒。
照耀挑眉,徐冽伸手遞過去:“送給殿下的。”
“你凱旋歸來,不是該我送東西給你?”
趙盈沒接,徐冽手沒退,就懸在半空,掌心托著金盒,放在趙盈臉前:“我想送殿下的。”
杜知邑又猜對了。
她從徐冽手心接下金盒,玉指微動,便要打開。
徐冽虛在她手腕按一把,沒敢真的碰到她:“我本該先到兵部報道,再由兵部尚書陪同入宮面圣,但我想先把這東西送到殿下手上,所以先回了司隸院來。
這會兒要去兵部了,殿下等我走了再看吧。
我手頭拮據,送不了什么好東西,萬一入不了殿下的眼,怪慚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