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年他接二連三殺人滅口,又干出這等偷天換日的勾當來,竟無蛛絲馬跡,可見手腕高明。”
趙乃明品了品:“手腕高明的究竟是他,還是另有其人,就未必了。”
宋樂儀關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他脅迫崔晚照進京,一雙眼盯在你身上,如此看來,是姜承德授意的了?”
此事說來好笑。
原本是互相利用的。清河崔氏尚未走到日暮西山時,孫其是被劉寄之和姜承德兩個人一起派到清河郡去,他籠絡清河崔氏自是為來日。
而那時崔釗行已深知偌大門庭他苦撐不住,也在尋找來日的依靠。
剛好出了外室懷子這檔子事,就這樣勾結在了一起。
他分明知道孫其背后另有其人,現在看來崔釗行應該一直以為孫其是姜承德的人,但他還敢留下書信為證。
那些信……
“那些信應該不是當年留下的。”
可是之后的這些年間,清河崔氏寂寂無聞,從沒鬧出任何大的動靜來,如果一定要說有,也就是辛程胞姐出嫁時還風光了一把,余下真是一件也找不出來了。
崔釗行究竟因為什么會在信上提及陳年舊事,讓孫其留下這么大一個把柄,從而拿捏住他,又有了脅迫崔晚照進京一事。
徐冽的手還攥在扶手上:“清河崔氏丑聞一出,那些信他也未必會繼續留著。”
崔釗行人進了司隸院,還不知道會吐出什么東西,真把他咬出來,她若混不吝起來,把他家給查抄一番,搜出書信就是物證。
別說這些書信他不會留,就連那封是不是真的通敵叛國的書信,他只怕也不會留下了!
宋樂儀臉色一白:“元元,我……”
“這不關你的事表姐。”趙盈知道她想說什么,聲音雖然是清冷的,但語調里全是寬慰,“本來就是兩碼事,誰也沒想到這里面還有孫其這一宗。”
她順風順水的走了一年多,終于是遇上坎兒了。
沒有證據,這種罪名傻子都不會認。
就算她能憑崔釗行與孫其勾結草菅人命這種事把孫其拉下水,把人扣進司隸院,想撬開孫其的嘴,讓他如實交代那封信,是絕不可能了。
“如果在崔氏丑聞鬧出之前得知有這樣一封信,便是潛入孫其書房偷出來也沒不行的,但現在,那東西肯定已經不在了。”
徐冽堂而皇之的說著這些偷雞摸狗的事,引得趙乃明又多看他一眼。
不在是不在,轉移還是銷毀就真不知道。
徐冽的面上也閃過焦灼:“或者我入夜強擄了孫長明,孫其既然偏愛長子,孫長明總會知道些什么?再不濟,讓他拿東西來換孫長明的命,或者我……”
他沒說完,感受到趙盈看傻子一樣的眼神,訕訕的收了聲:“我著急了。”
誅滅九族的大罪,就是真殺了孫長明,孫其也不會把東西交出來。
不交是孫長明一個人去死,交了孫氏全都活不成。
他的確是有些上頭了。
“通敵這個事,之前薛閑亭他們倒都勸過,后來皇叔也跟我提過,朝中不止我一個人想查,可是誰都沒放到明面上,連沈殿臣恐怕都只是私下入清寧殿和父皇談過這件事,之后就再無人提及,皇叔勸我不要管,更不要急著把目光鎖定在誰身上。”
趙盈聲如清泉,泠泠泉水,娟娟流動,帶著說不出的安撫。
徐冽循聲去看她,她面容也是恬靜的。
其實剛才她也是生氣,和他一樣的心情。
趙盈看了他一眼后就挪開了目光:“起初我沒想通,后來放寬心,冷靜下來,就想通了。”
趙乃明倒是相當的捧場,她話音一落,跟著就問:“想通了什么?”
趙盈唇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