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捏著眉骨:“也行吧,三月里成了婚,在朝中還能告假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叫吏部松松口,告個一個月的假都不成問題的。
這樣子一來二去就到四月里了。
接下來再要忙正經事情,表哥也不用惦記著家里。”
宋樂儀轉著明珠的手倏爾就頓住了,她遲疑了半天,終于試探著問趙盈:“你是指福建案?還是……安王?”
趙盈笑了笑沒說話。
宋樂儀瞇著眼打算再問,她才遞手過去拍了拍宋樂儀的手背:“表姐,咱們出去逛一逛,我想吃胡記的云片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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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除夕夜。
除夕宮宴還是在晚上,設在集英殿中,還要賞賜菜色到各勛貴府邸,禁軍的職責就更加重一些。
趙盈早早就退了席,往年她極喜歡這樣熱鬧的場合,歌舞悉備,金碧輝煌的大殿更叫人賞心悅目。
她喜歡一切美好而又富貴的事物。
今年卻不行。
看著那些人的臉,只覺得無趣極了。
馮皇后抱病,連除夕夜宴也只是露了個面就匆匆回了宮,不過她出現的時候臉色就的確有些發白,是以中宮皇后提前退席也無人覺得有任何不妥。
孫貴人更不會出現了。
姜夫人笑靨如花坐在昭寧帝身旁,那場景更讓趙盈覺得相當刺眼。
仿佛姜承德被罷出內閣的這件事對于姜氏在后宮的地位并沒有任何的影響,趙澄都是該吃吃,該喝喝的。
宮宴的座次在趙澄之下便是她,然后是趙婉和趙姝。
兩個小的今年都安分,趙婉甚至御前敬酒都沒再想著折騰一場的。
趙清不在了,趙澈也在福建沒回來。
御前露臉出風頭,全是趙澄一個人占了去。
他甚至很是費心思,手抄佛經三卷,在宮宴上,當著宗親勛貴的面,說是替宋太后祈福的。
從集英正殿出來,朝西側方向緩步去,趙盈想起來那是快一年之前,她也是在這里遇上沈明仁,還有趙婉。
月光傾斜,晚風沙沙作響,竹林晃動搖曳出一地的剪影來。
趙盈抬手攏了攏藕荷色的氅衣,書夏見狀才把一直捧在手心的小手爐送了過去。
她沒接,聽見了身后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書夏掖著手又退到一旁,揮春是先她一步轉過頭去看身后來人的。
就著月光和宮道兩旁的長信宮燈發出的光芒,看清來人的時候,揮春眉心就蹙攏了下。
又是沈明仁。
趙盈仔細想想,她也有日子沒見到沈明仁。
沈明仁近些時日很安分。
安分的有些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