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皇上盛怒之下貶斥我,降了我的位分,連我母家先前封贈也一并褫奪。
她再使使勁兒,前朝還有她的好父親,太后倘或真的——”
她乍然收了聲,饒是這殿中只有她和李寂二人,那不吉利的后話她也收了去:“到時候群臣上奏,便是處死我,也不在話下了。”
李寂吞了口口水:“娘娘一向是聰慧的。
可您也知道,姜夫人向來口無遮攔,實在是個不大會說話的人。”
孫貴人嘖聲:“李寂,她到底跟皇上說了什么。”
卻原來姜氏因聽聞昭仁宮被禁足,孫貴人出了事,昭寧帝自昭仁宮離開時滿面怒色,那臉黑到了極致。
她在宮中自得意一番,后來真如孫貴人所說那般無二,跑去清寧殿替人“求情”。
偏偏她自己又不是頂聰明伶俐一個人。
昭寧帝本來是根本沒打算見她的,她偏偏不走,后來昭寧帝把人放進了殿中,誰承想話沒說上十幾句,她就露了餡兒。
趙澈斷了腿這件事,姜氏也知道。
孫貴人聽到此處才猛然吃了一驚:“她是從哪里聽來的?”
她知道,那便是姜承德和趙澄也曉得。
可前朝并沒有鬧開——孫貴人心下一沉。
姜氏是不大有腦子。
這種事她聽過便也立時明白過來,姜承德現下正咬著趙清不放,當然不能把趙澈斷腿受傷之事擺到明面上。
坐收漁利的是趙澄,太惹人注意,也太容易引火燒身了。
反正趙澈受傷是事實,就算他們不說,等人回了京,還能瞞得住不成?
現如今知道,自己偷著樂就是了。
且姜承德會更加不遺余力的要拉下趙清。
如此一來,等趙澈回了京,胡泰再給他看過腿,確定無力回天,他落個終生殘疾時,昭寧帝膝下有威脅的皇子就一個也不剩了。
哪怕昭寧帝正值春秋鼎盛,但立儲之事只要朝臣奏請,就一定會被翻出來說。
她無論出身還是資歷都遠遠不及姜氏,四郎又襁褓之中,更比不上趙澄。
太子之位,正是趙澄囊中之物。
只是可惜了——
孫貴人倏爾冷笑:“所以你剛才說,皇上禁足昭仁宮,實則是在保護我們母子,就是這個意思?”
李寂頻頻點頭:“姜夫人被好生送回了自己宮里,連禁足都不曾有,只是皇上吩咐了師父,派人盯著姜夫人,再不許她與宮外互通往來,又發了話,旨意工部為瑞王殿下選府建牙,打算叫瑞王搬出宮去了。”
趙盈是不想讓趙澄和趙澈兄弟兩個搬出宮的。
但眼下昭寧帝已然發了話,此事就成了定局。
雖然她還是沒想明白,姜氏在昭寧帝身邊伺候了二十來年的人了,怎么去回個話,還能把這么要緊的事情說漏了嘴。
她有心再仔細問問李寂,想來又覺得沒什么必要。
總之現在昭寧帝是徹底防范起姜家了。
不管姜氏是從宮外得的消息,還是在未央宮安插了眼線,都犯了昭寧帝的忌諱。
私下行事如何都不打緊,千萬別翻到明面上來。
孫貴人長松口氣:“昭仁宮還在禁足,你來送東西也不宜待的太久,我到底有沒有事,等過會子看公主來不來昭仁宮見我,便也就知道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