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她懷有身孕,是為了她,為了給虞氏留下最后一絲血脈,才沒有尋死,又或者是為了舅舅一家。
從母親入宮的那天起,她的心就死了。
奈何她從前年紀太小,總是看不懂母親的憂愁從何而來。
趙盈想去撫一撫那幅畫,伸出去的手卻又僵在半空中,沒敢碰,怕給碰壞了。
徐冽戳了戳虞令貞的肩頭,小奶團子又三兩步小跑著湊過去:“母親,能在家里住一晚嗎?”
他機靈,很會說話。
那一聲奶聲奶氣的家里,顯然越發觸動到趙盈。
她彎腰把虞令貞抱起來,臉上勉強有了笑意:“你瞧,這就是外祖父和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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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趙盈和徐冽帶著孩子留宿在虞家,府中一切都是準備齊全的,短暫的住上一晚不至于狼狽。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又帶著孩子出了府,回行宮去。
走的時候徐冽問她:“真的不多住幾天嗎?”
趙盈頭也不回,更沒有回他。
一直等到除了虞府坐落的長街,趙盈都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徐冽便嘆了口氣。
心有牽掛,卻不能回頭。
回了頭,就走不了了。
她沒辦法光明正大做虞元盈,能在虞家祖宅里住上一晚,便已經很滿足。
她就是太清醒,太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能要什么。
要不是非要走上這條路,她大可以嬌縱一些,放肆一點。
“燕趙重地,以后想來,大可每年巡幸一回。”徐冽快步上前,與她比肩而行,“這次來之前,晉州官員已經備好行宮下榻之處,一應都是打點妥當的。
從泰山封禪轉道過來,倒不好貿然說要住在虞府中。
等下次想來,住在虞家也無可厚非。
偌大的府邸,總歸是閑置著。
隨行的禁軍侍衛們留在外頭當差,不帶著那些人進府就是了。”
他一面說,又笑起來:“有我陪你住在府中,我也可以伺候你,用不著宮里那些人。”
趙盈聽他說了半天,到最后越發沒個正經,才白了他一眼:“當著孩子,少胡說。”
她話音才剛剛落下,就遠遠地瞧見趙承衍的馬車。
馬車出行動靜大,他怎么不怕人瞧見,這樣大動干戈到這里來尋她?
顯然長亭也看見了她,馬車穩穩當當在她前方不遠處停了下來。
趙承衍翻身下馬,大步流星而來。
趙盈蹙了下眉頭迎上去:“皇叔神色這樣焦灼,可是出什么事了嗎?”
“京中急遞,自我們離京,不到一個月時間,趙姝派人上天門山接回了趙濯,與外又勾結趙婉,以清君側的名義,果然反了,不過事情已經料理干凈,好在有宋閣老坐鎮京中,禁軍護衛宮城得當,風波一場,如今平息,眾人暫且收押在各自府邸。
閣老是處置妥當,才寫了急遞送來,大抵是想催你盡快辦妥晉州的事,盡早起駕回京。
他畢竟是臣下,天子不在京城,我這個宗人令也不在,趙姝和趙婉,他發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