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媛懵懂:“將軍……我,我不明白將軍的意思,嫂……柳氏她,她還會回來嗎?”
徐冽深吸了口氣。
十七歲了,干凈的一張白紙一樣。
這樣的姑娘,心地太純凈,甚至想象不到人心的險惡。
她總不會以為柳氏只是因為喪夫,才從胡家走了的吧?
不過也沒有必要揭穿這些丑陋不堪的真相,非要叫她在這種時候還去認清這樣的現實。
徐冽突然又想起了趙盈。
不知道她心中在京城好不好,沈殿臣和姜承德他們又有沒有在太極殿上為難她。
眼前十七歲的姑娘,都比她更像個孩子些,日子比她過的清苦,心卻不會像她那么累。
她在京城一個人撐著,又得知他負傷的消息,也不知道會不會傷心自責。
徐冽心頭軟了一場:“我給你留下銀子,是叫你安葬兄長,余下的錢,也足夠你安身立命,可柳氏能帶著你家的銀子跑了,就也能回來搶你手上的錢。
你兄長不在了,你卻要好好活著,為了他,更是為了你自己。
如果她回來搶你的,你能保護自己嗎?”
胡媛死死的抿著唇,小臉兒煞白。
搶她的……?那還會……賣了她嗎?
徐冽看她那樣的臉色,立時就懂了。
她不能。
胡征從前把她保護的太好,這令她一點兒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根本就不是柳氏的對手,失去了胡征,胡媛便如同一葉浮萍,只身飄蕩。
大概柳氏真的殺回來搶她的,她也只能唯唯諾諾,予取予求,任憑柳氏磋磨。
啊,還是趙盈那樣子好一些。
誰也別想欺負了她,更別想從她手上討著半分好處,叫人放心得很。
兩場戰事,他離開京城大半年時間,總是心安的。
只是太叫人心疼。
徐冽背過身,再沒看胡媛:“徐四,帶著胡姑娘一起,咱們去見錢知府。”
惡有惡報,沒道理天下作惡的人還能逍遙自在,活的愜意。
圍觀的百姓們越發對這位救他們于水火之中,挽危局于狂瀾的徐將軍虔誠起來。
徐冽越過人群走出去沒幾步,身后傳來的是百姓的歡呼聲。
他下意識駐足回頭看,那些百姓烏泱泱的跪了一地。
這景象,他見過。
陪著趙盈去揚州府那時,她從揚州府啟程回京,揚州百姓自發的為她行跪送之禮,送上的那把萬民傘,現如今還擺在司隸院的二堂之中。
徐冽心頭一熱。
原來除了上陣殺敵保家衛國之外,以這樣的方式,保護著大齊百姓,受人愛戴敬重,是這樣的感覺。
不知不覺中,他和趙盈做了一樣的事,自然更像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