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討價還價,趙榮還是用二百八十貫的高價買下了三匹十分普通的民用馬匹,又順手買了三套馬具,然后才牽著馬離開了市場,然而讓趙小乙和武松奇怪的是,素來豪爽的趙榮在出鎮的路上始終一言不發,還一直在低著頭想心事。趙小乙還道是趙榮心疼買得太貴,便安慰道:“公子,算了,打仗的時候馬價飛漲很正常,就用不著心疼了。”
“我不是在心疼錢。”趙榮搖頭,說道:“我是在擔心前線。”
“擔心前線?前線有什么可擔心的?”趙小乙莫名其妙的問道。
“這次大戰的主將簡直是一頭蠢豬!”趙榮憤怒說道:“仗還沒打,風聲先泄露得到處都是,從慶州到京兆府五六百里路,竟然連京兆府這邊都知道慶州那邊要打大仗了,還知道都有那些軍隊準備參戰,黨項胡狗距離慶州那么近,還不能早早就知道我們大宋軍隊的一舉一動?”
“知道了又有什么?”不懂軍事趙小乙疑惑問道。
“黨項胡狗是兵農一體,士卒閑時為農,戰時為兵,集結和組建軍隊都需要一點時間。”趙榮悶悶不樂的說道:“這也就是說,我們大宋軍隊只要行動隱蔽動作快,完全有可能殺黨項胡狗一個措手不及,提前搶占有利地形以逸待勞。但是現在情況就不同了,風聲走漏得這么厲害,黨項胡狗那邊只要不是傻子,肯定會搶先讓軍隊扼守住咽喉要地,同時抓緊時間集結軍隊,抵消我們大宋軍隊的一切有利先機。”
“原來是這樣。”趙小乙似懂非懂的點頭。
“不愧是弱宋,果然弱得可以。”趙榮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說道:“路上遇到我們大宋軍隊的運糧隊,多打聽一下關于慶州的情況,先弄清楚我們大宋軍隊自己的具體情況。”
不打聽還好,北上路上向宋軍運糧隊仔細打聽了一番慶州情況后,結果讓趙榮更加傻眼——宋軍這次準備在宋夏邊境發起的大規模軍事行動,將有兩支不同編制的宋軍參與,一支是侍衛親軍馬軍司都指揮使劉法麾下的王德厚所部,一支是劉仲武統領的環慶和秦鳳等地地方駐軍,不但編制不同互不統屬,還沒有主帥!
沒有錯,沒有主帥!即便趙榮向押糧的宋軍官兵亮出了官印,證明了自己的武將身份,得到的答案都是王德厚所部和劉仲武所部共同參戰,卻互不統屬,沒有聽說誰被任命為這次大規模軍事行動的主帥!
這一點當然讓趙榮叫苦不迭,也讓趙榮仿佛看到了這么一幅畫面——軍事會議上,王德厚和劉仲武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得天翻地覆,日月無光,王德厚和劉仲武麾下的文武官員也各自站隊,幫著自己的上司對另一方口誅筆伐,爭論得吐沫橫飛,臉紅脖子粗,最后還什么事情都沒有議定就不歡而散……
“老天爺,你在玩我啊!”趙榮也因此痛苦得直揪頭發,心道:“我好不容易才撈到一個鍍金的機會,怎么偏偏叫我碰上了這么一個爛攤子?難道我第一次到前線就要碰上旗開失利,兵敗如山倒?”
PS:政和五年的宋夏大戰,《宋史》記載的是王厚和劉仲武二軍參與,但王厚已經在八年前病死,后人考證發現真正參戰的應該是劉法部將王德厚,《宋史》極有可能記載有誤,本書采取這一說法。另外,多路出兵不設總帥也是宋朝的習慣,靈州之戰宋軍五路伐夏遭到慘敗,就和五路兵馬沒有一個主帥統一指揮有著很大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