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白家前路未明,白家世代所期望的海晏河清還未達成,長姐不會考慮男女之事!”白卿言笑道,“你不必在此事上費心!”
白錦繡欲言又止,長姐之志……絕不是嫁人生子,拘于后宅,她懂。
馬車緩緩停在皇家清庵門前,白卿言扶著白錦繡下了馬車,見身姿挺拔頎長的蕭容衍立在清庵桂花樹下,仿佛周身都是那桂花的香氣,高闊眼輪之下那雙漆黑幽邃的眸子含笑,正溫情脈脈注視著她,眼神如同那夜朔陽湖心亭中一般。
蕭容衍五指擠入她的指縫之間,緊緊扣住她的手背時……掌心火熱的溫度,似乎卷土重來,讓她手心發癢。
白卿言穩住心神,上前對蕭容衍行禮:“多謝蕭先生一路相送,辛苦了!”
蕭容衍還禮:“能為白大姑娘效勞,衍……甘之如飴。”
白卿言笑著對蕭容衍頷首后,隨蔣嬤嬤和白錦繡、白錦稚、白錦瑟踏入了清庵大門。
月拾上前低聲問注視著白卿言離開的蕭容衍,問:“主子,我們走吧!”
“不急……”蕭容衍唇角帶著一抹笑意,他剛才分明看到白卿言的耳朵紅了。
白卿言皮膚極白,她雖克制的極好,卻還是藏不住雙耳通紅。
·
時值七月,大長公主所在的院落,已是陰遂滿院。
院內用月懷紗搭起了天蓬,倒是不必擔憂樹蔭下有飛蟲。
大長公主與盧姑娘就坐在院中樹下下棋,盧寧嬅見大長公主目光時不時想院外瞟,笑道:“今日大姑娘和四姑娘回來,義母的心不定了。”
“是啊!”大長公主將手中棋子悉數放入棋盒之中,“戰場之上九死一生,兩個孩子肯定都受傷了,尤其是阿寶……受了傷從來不說,都是自己硬抗著,怕我們擔心!”
“義母放心,一會兒大姑娘來了,寧嬅就先給大姑娘診診脈,若是大姑娘身上有傷,定然瞞不過!”盧寧嬅說著起身拿起茶壺,“寧嬅去給義母重新換一壺茶,就換……大姑娘喜歡的雀舌可好?”
“好!”大長公主頷首。
遠遠大長公主聽到蔣嬤嬤與白卿言說話的聲音,忙扶著石桌起身往門前走了兩步。
看到還未來得及換甲的白卿言和白錦稚,大長公主眼眶就紅了……
耀目日光之下,那一身銀甲的少女,將長發利落束于頭頂,身姿挺拔修長,步伐鏗鏘,滿身的殺伐之氣。
恍然間,大長公主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兒子和孫子!
他們各個都是這樣頂天立地之姿,可到底卻都還是折損在了南疆。
大長公主眼眶一濕,仿佛看到白家十七子身著銀甲出征之時意氣風發的模樣,可如今……再也沒有白家十七郎!
見白卿言一行人快要進來,大長公主用帕子沾了沾眼淚,打起精神轉身回到石桌前坐下,從棋盒里撿了幾顆棋子,攥在手心里……目視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