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小卑微慣了,得勢后便喜歡人捧著他崇敬他,而如祖父白威霆這樣千仞無枝,風骨傲岸,兵權在握,又能夠對皇帝針砭時弊的耿直孤臣,皇帝勢微時會忍著本性做出禮賢下士,聆聽教誨的姿態。
可一旦皇帝居高位久了,身邊又都是溜須拍馬奴顏媚上,會揣摩他心意的奸佞小人,祖父白威霆便會如同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多時,蒙著面紗的紀瑯華便雖春桃一同來了撥云院。
紀瑯華給白錦稚診過脈后,轉頭笑道:“沒關系,四姑娘這是太累睡著了,并無大礙,還是大姑娘有事……需要將四姑娘喚醒?”
“這幾日小四辛苦,辛苦紀姑娘走著一趟不過是為了個心安!”白卿言視線落在有些拘謹攥著帕子立在一旁的崔氏,又對紀瑯華道,“這位是我的表弟妹,勞煩紀姑娘也給她診診脈,看看是是否因體寒不易有孕。”
紀瑯華也是個通透人兒,聽白卿言這么說,又見上房里沒有婢女伺候,連春桃都被遣了岀去,立時就明白給白錦稚請脈不過是個幌子,大姑娘請她過來是專程給大姑娘這位表弟妹診脈的。
“瑯華或可一試。”紀瑯華朝著崔氏的方向行禮。
崔氏耳尖微紅,在屏風外的圓桌前坐下,靜靜望著給她診脈的紀瑯華,緊張的手心都冒汗。
見紀瑯華皺起眉頭,崔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紀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當?”
“董少夫人曾經長時間用過含有麝香的香料?”紀瑯華柔聲問。
只見崔氏臉色一白,點了點頭。
紀瑯華看崔氏這樣子,也不像是不知道久聞麝香不易有孕的模樣,便知道這大概是后宅陰私一類之事,她也不便問。
“紀姑娘……我可是,這輩子都有不了身孕了?”崔氏聲音哽咽,淚水就在眼眶里打轉。
“董少夫人夜言重了,那不至于!”紀瑯華手起了脈枕,開始給崔氏寫方子,“現在還未有身孕對董少夫人來說是好事,否著身體沒有調理好,反倒對胎兒不好!我給董少夫人開幾副溫補清毒的藥,再擬幾個藥膳,董少夫人只要好好調理幾個月,定能如愿以償。”
崔氏聽到這話,終于面露喜意,卻又一副快哭的模樣:“真的嗎?!我就說肯定有影響……可那些大夫卻都說我身體康健!”
年幼時發生的事情,在崔氏心里是個疙瘩,成親一年多無孕,大夫又診斷不出個什么,這才是崔氏最揪心的!
剛才她還什么都沒說,紀瑯華就診斷出她年幼時長時間用過含麝香的香料,就憑這個就足以讓崔氏對紀瑯華的醫術深信不疑。
“多謝紀姑娘!”崔氏轉頭看向白卿言,漂亮的眼仁濕漉漉的,“多謝表姐!”
崔氏拿了藥方和膳食方子起身告辭,白卿言對紀瑯華說了一聲:“我送表弟妹回去,辛苦紀姑娘在這里照顧照顧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