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軍營里如今正卻能教人識字的先生,也缺能訓練新兵的好手,李茂把人都送到朔陽來了,她不用豈不是對不起李茂的心意了。
白卿言的腦子里,還全都是歷年戎狄劫掠之事,戎狄劫掠一般在九月左右,此時晉國百姓秋收結束,而戎狄人要為過冬做準備,當人是趁著戰馬膘肥體壯之時前來劫掠。
如今已經七月末,用不了兩個月登州軍怕是要面對一場硬戰,就是不知道舅舅不會按照她所說,疏散百姓,棄城而逃。
白卿言從前院回到撥云院時,白錦稚正惴惴不安在院子里的樹下坐著等白卿言。
一見白卿言回來,白錦稚匆忙放下手中盛著酸梅湯的甜白瓷湯盞,朝白卿言跑去:“長姐!”
“專程在這里等著我?”白卿言隨白錦稚一同往上房走。
白錦稚點了點頭,乖巧將湘妃竹簾撩起來,等白卿言進去后,跟著也跨入了上房:“上次長姐不是讓我收拾白岐云,還不讓和宗族之人對上嘛!”
見白卿言在臨窗軟榻前坐下,白錦稚也跟過去坐在白卿言對面,沒個正形趴在黑漆方幾上,道:“我絞盡腦汁這幾天,終于想到了個好辦法!我想想讓劉叔設個局,讓白岐云出城……教人假冒劫匪,一刀結果了白岐云就是了!如此白岐云死于山匪刀下,可不就與我們無關了!”
白卿言倒也沒有打擊白錦稚,又問:“白岐云此前被山匪劫過,愿不愿意出城?你打算讓劉叔設個什么局?怎么設?你可有想過?”
白錦稚被白卿言問得稍微有些懵,想了想之后,對白卿言道:“這個烏管事說,白岐云似乎很想知道我們上一次去剿匪的時候,是否找到了在大都城時從我們白家坑來的兩銀票!長姐覺得我用這件事設局怎么樣?”
白卿言頷首:“當然可以,你可以好好想想如何設局,不必這么著急,郝管家、劉叔你都可以用,長姐信你。”
白錦稚聽到白卿言這“信你”二字,不自覺挺直脊梁,長姐眼中溫潤的笑意,并非是哄孩子那般,長姐一如既往相信她,她便一定要辦好給長姐看!
“哎呀!差點兒把正事忘了!”白錦稚忙從袖口掏出一封信遞給白卿言,“我今兒一早去校場看了一圈,回來的路上遇到急急忙忙的月拾,月拾說是蕭先生命他來白府給長姐送信,我見他著急,就自告奮勇領了這個差事,將信給長姐送來了。”
白卿言接過信,大約是和蕭容衍已經定了終身的緣故,怕蕭容衍在信中寫些什么被白錦稚看到,她對白錦稚道:“沒事了便回去吧,多陪陪三嬸兒!”
“長姐要偷偷看信呀!好……我走!”白錦稚偷偷笑著給白卿言行了禮,歡快從撥云院出來,朝自家娘親的院子小跑去了。
白卿言擱著透光的菱花窗欞,見白錦稚跨出院門,這才將手中的信拆開來。
蕭容衍鐵畫銀鉤似的筆跡入目,白卿言眉目間就染了笑意。
蕭容衍在信中告訴白卿言,這幾日絞盡腦汁也未曾想到登門的借口,不能夜闖白府,又不能來的太過頻繁,對白卿言甚是思念。
他說,明日一早便要出發去戎狄,今日事忙恐無法親自前來同白卿言告別,希望白卿言能愛惜身子不要太過操勞,等他回朔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