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禮崩樂壞,人心不古,早已非古時尊禮重信的世道,大燕說送來的是嫡子……那便是嫡子了?”白卿言抬眉,“此刻在大都的這位皇子……是否是燕帝嫡子,全然是燕國說了算,又有誰……能指證這在大都城的燕帝嫡子,便是真的慕容瀝?”
太子聽了白卿言的話陷入深思。
“當然,這或許是言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殿下……將來這偌大的晉國,陛下定然是要交到殿下手中的!若今日殿下為情義允準了蕭先生!半月之后大燕北戎占據南戎,難不成殿下要再派兵征討?那時……所耗費的糧草輜重,怕是蕭先生此間得利百倍千倍都不足以支付?”白卿言長揖到地,“殿下定要三思,莫因為太過重視情義,應下此事,將來卻要我晉國付出百倍艱辛,凡事……還是要以國事為重才是!”
太子點了點頭,顯然是被白卿言說服。
“殿下,鎮國公主所言未免危言聳聽……太將大燕當回事,而輕看南戎了。南戎襲擊登州之時……登州城打得不夠慘烈嗎?就連登州刺史董大人的嫡長子……長瀾兄都是在此戰之中喪命,憑大燕和北戎怎么能在短短半月內拿下南戎?”蕭容衍還是那溫雅從容的模樣,音韻平緩,措辭卻犀利。
“所以,蕭先生所言……便是借著你和我們太子的情義,要拿我們晉國的前途去賭?今日……若蕭先生是我晉國人,此番言語或可聽一聽,可蕭先生乃是魏人,此番言論……言不免要懷疑蕭先生,這是利用我晉國太子重情重義之心,損晉國而利母國。”
白卿言詞鋒銳利,太子忙出聲打圓場:“好了好了,咱們就事論事,不可誅心!鎮國公主一心為國,這點孤從來不曾懷疑,蕭先生是生意人對國家大政不了解,才會有此請,不至于損晉國而利母國。”
太子指望著白卿言和蕭容衍湊成一對,可不能讓兩個人針鋒相對起來。
蕭容衍手心收緊,只笑道:“鎮國公主快人快語,衍自是知道的,但到底還是要為己身辯白一二,衍是魏人,魏國國土與晉國不相鄰,百年來從未發生過戰事!且與晉國相鄰的大燕、西涼,也都與我魏國相鄰,衍……若是真有利母國之心,自當是希望晉國與大燕、西涼發生戰事,鄰國弱……則我國強,此方為正道。”
白卿言低笑一聲,卻不接蕭容衍的話,只看向太子:“殿下方才還說蕭先生是生意人,對國家大政不了解,蕭先生此言……可并非是對國家大政不了解啊!”
原本想和稀泥的太子心里很是惆悵,這兩人怎么就不能彼此退一步,都讓一讓和和氣氣的呢?
“衍就事論事罷了!”蕭容衍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白卿言煞有其事點了點頭:“那我便與蕭先生就事論事,蕭先生難道不知燕國已盡然把控北戎天然牧場了嗎?且晉國地勢東臨戎狄,西鄰大燕,如今大燕借口復仇,實則是為了強占南戎,好將晉國東西兩側鎖死?屆時戎狄矯健駿馬被大燕所控……大燕便會兵強馬壯,從東西兩側蠶食我晉國,無戰馬……我晉國哪里會是大燕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