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不肯,好容易見了白卿玦,非要在這里一起守靈,但她未曾追問白卿玦這些年去哪兒,她知道白卿玦未曾回來,必然有未曾回來的道理,只要如今七哥是平安的……這就夠了。
今日吊唁大周女帝祖母……晉朝的大長公主,白家諸位夫人回大都城,著實是喧鬧了一整日。
日頭西沉,暮色四合,在這鳥蟲低鳴的夜安里,大都城終于靜下來。
不多時,天空便下了起了雨,雨勢不大,淅淅瀝瀝的,濕潤了大都城內建筑連綿的青黑屋瓦。
禁軍里里外外將白府護了一個嚴實,尋常人根本不敢靠近。
靈堂的門敞開著,帶著濕意的風將白縞素絹撩起,靈堂內的光被撲得一暗,隨著廊下掛竹簾的銅鉤鈴鐺響起,復又搖曳著亮堂了起來。
白錦瑟已經撐不住,歪在白卿言身邊睡著了……
白卿言讓春桃去取了薄毯來給白錦瑟蓋上,春桃順便從清輝院小廚房拎來了佟嬤嬤親自熬的湯,讓白卿言和白卿玦喝上一些,人也會舒坦。
見白卿言和白卿玦正在說話,春桃悄悄給七姑娘蓋上毯子,又盛了湯給自家姑娘與七公子,這才跪靜靜跪在白卿言身后。
白卿玦垂眸喝了一口湯,便將湯碗放在一旁,鄭重望向白卿言說:“此次族長跟著一同來了大都城,但白卿平留在了朔陽,說是為以防萬一,我便讓沈昆陽將軍暫時也留在了朔陽,等登基大典那日率大軍抵達大都城,以確保無人能在長姐的登基大典上生事。”
夜蟲避雨,躲在廊下陰暗角落低鳴,飛蛾撲撞廊下被雨水弄濕了半截兒遮擋飛蟲的紗簾,讓白府越發顯得靜謐,也越發顯得白卿玦語聲鏗鏘。
他目光堅定,誓要護著長姐順利登基,絕不允許有任何人生亂。
“你得到什么消息了?”白卿言溫聲問白卿玦。
“還在南疆時,沈昆陽將軍收到了三姐的信,說西涼在四月二十三曾派炎王李之節秘密前往晉國,但三姐距離皇庭那個位置還太遠,未曾查出李之節為何前往晉國!巧不巧在回到朔陽后,收到了秦朗派人送來朔陽的信,稱在五月十六……大都城正亂著的時候,他陪二嬸兒去上香求平安時,瞧見了白水王與李之節私下密會。”
白卿玦話音剛落,就聽到廊廡下傳來腳步聲,他立刻止了話音,戒備的目光朝門口方向看去。
正巧,是白錦繡帶著秦朗過來……
秦朗看向正襟危坐的白卿玦,和神容疲憊強撐著打起精神的白卿言,行禮:“大姑娘、七公子!”
白卿玦忙起身行禮:“二姐!二姐夫!”
白錦繡頷首,開口說:“沒想到阿玦已經同長姐說此事了,我也是剛剛才聽秦朗說了此事,便立刻帶著秦朗過來見長姐……想讓秦朗將此事細細說給長姐聽。”
“春桃……”白卿言側頭吩咐跪在身后的春桃,“在廊廡下守著,有人來了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