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氣道:“陸永孝把保姆叫到養老院來了?這個混蛋,當這里是什么地方?”
說到這里,我想起一事,禁不住埋怨:“陳佳都怪你給那陸永孝買什么破電話,這下好了,老頭和保姆聯系上了,你這是自找麻煩。陸永孝拿點手機之后肯定成天打電話,你敢說不是嗎?”
看陳佳很郁悶的樣子,我不忍心再說下去,擺擺手:“算了,我去看看,看看這事怎么解決。”
陳佳恩地一聲點了點頭,又小聲嘀咕,“這次會議是你經辦,出了事你得負責,倒顯得幫了我很大的忙似的。”
我氣得揚了揚眉毛,想了想,還是算了。
因為心中好奇,我倒沒有徑直闖進陸永孝的房間,而是立在門口朝里面看去,想瞧瞧能夠讓老陸神魂顛倒的女保姆究竟是何方神圣。
住在養老院里的老人中,六十到七十歲的還好,能吃能睡,行動敏捷。但一過七十,人的生理機能就開始走下坡路。為了防止發生意外,可以第一時間進行救助,院里的房門白天都是不關的。到了晚上,也不能反鎖。
陸永孝的房間開著,定睛看過去,只見里面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正手腳麻利地給陸永孝鋪床。
婦女五官長得還挺端正,皮膚白皙,就是有點中年發福。顯然,年輕的時候也算有顏值。
看她的穿著打扮,也不太講究,應該是農村人,脾氣也不太好。
她一邊換床單,一邊大聲呵斥:“陸永孝,你是三歲小孩嗎,講不講衛生,洗腳沒有,這床單都起膩了,這不是惡心人嗎?還國家干部呢,我看你比農村老頭都不如……走開,別影響我干活,你走不走?”
說著話,就拿起枕頭抽了陸永孝一記。
在中年婦女手下,陸永孝就好象小孩子一樣的乖,悻悻地走到一邊。
換了床單,那個婦女又給他洗衣服,一邊洗一邊罵:“你們養老院又不是沒有洗衣服的,你把臟衣裳朝洗衣機里一扔不就完了,為什么叫我來,這不是折騰人嗎?”
滿面的不耐煩。
老陸訕笑,訥訥道:“桂花嫂,我這不是記掛你,想和你見面嗎?這有陣子沒見,實在是想念得很。”
那表情,還真是含情脈脈,濃得化不開。
我看得頭皮一麻,倒不是我歧視黃昏戀。只是,陸永孝的眼睛里帶著一絲欲念,看得人好像吞了一片冷肥肉,嚴重生理不適。
這段感情實在是毫無美感啊!
桂花嫂神色一變,開始罵了:“陸永孝,你少給老娘說這些,一把年紀了,你不嫌惡心,我還嫌惡心呢!滾你個蛋,再羅嗦我可要動手了。”
說著就揚了揚拳頭,勞動人民的胳膊結實有力,洗衣服的泡沫水淋淋地灑了陸永孝一臉。
陸永孝顯然嚇了一跳,縮起了身子:“別,別動手。”嘴唇都青了。
桂花嫂咯咯地笑起來:“你怕什么呀,我又不會吃了你。還干部呢,看你這熊樣。干部干部,你干蘿卜。”
在本地方言中,“干”就是吃的意思。喝酒是“干酒”吃肉是“干肉”抽煙是“干煙。”西部人民說話鏗鏘有力,很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