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這次看到小薄片的完整模樣……這似乎是一個人脫落的指甲!
而且看小薄片的大小,應該是比黃月英還要小的孩童的指甲!
答案已是呼之欲出。
那些劃痕恐怕正是當初被打了“絕戶樁”、活著裝入棺材之內的孩童所抓,而劃痕的顏色差別,則極有可能是因為沾染上了孩童拼命抓撓時,磨破手指、摳掉指甲流出的血液!
“……”
吳良頓時感覺胸中有一股氣憋著,想吐吐不出,想咽又咽不下。
那時的情景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出來,更何況后世還有好幾部關于“活埋視角”的國外電影,使得他連腦洞都不需要開,便能夠感受到一個活人被鎖進棺材里面,又掩埋在地下的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與壓抑。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代入這種感覺的時候。
吳良深呼吸了幾下,總算略微舒服了一點,于是踏著棺蓋繼續來到棺材內部進行查看。
這棺材里面并沒有鋪設內襯,也并未上漆,直接就是木料本身的顏色。
這上面依舊有一些顏色深淺不已的抓痕,不過卻要比棺蓋上略少了一些,這倒也是正常現象,放了誰若是被放入棺材之中,也會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棺蓋上,因為那是最有可能逃出去的方向。
而在這些劃痕之外。
吳良又發現了一些比木料本身顏色略深一些的斑駁痕跡,只不過現在即使是棺材里面,也已經落下了一層灰塵,將這些痕跡掩蓋了起來,看起來并不明顯。
吳良自然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他先是將隨身攜帶的防毒面罩取了出來,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那些看出痕跡的地方便大大的吹了一口。
一時間棺材內煙塵彌漫。
吳良則一邊向后退,一邊將防毒面罩扣在了口鼻之上,防止吸入這些煙塵。
進吹一口氣自然不夠。
如此如法炮制了好幾回,再用絹布將剩余的煙塵擦掉,棺材內部那些斑駁的深色痕跡才終于完全顯現了出來。
不過依舊不是太清晰。
而且這些痕跡很是凌亂,東一筆西一劃,歪歪扭扭沒有排版,想要看明白其中的意思還是有些困難。
不過鑒于這些深色痕跡的顏色,與那些深色抓痕的顏色相差不大。
吳良又理由懷疑,這些東西很有可能也是用鮮血寫出來的。
若是如此。
那便一定是想表達什么意思,只不過吳良仔細辨認了一番,也只是隱約從這些痕跡中看出一個極不標準的“吾”字來。
所以,這些痕跡很有可能是字。
“于吉,你下來幫我看看,這棺材里面的痕跡到底是不是字,或者又是什么字。”
吳良看不太懂,只得求助這方面的行家。
老童子可不是白活了這么大年紀,此前幫他修整《齊史》的時候,他便已經知道,于吉閱讀多許多道學與方術古籍,盡管并未借此達到得道升仙的目的,但對古文字的研究卻是遠超于常人。
“典韋,扶老朽一把。”
于吉見吳良在下面安然無恙,自然也沒什么好擔心的,連忙回頭向典韋求助。
如此典韋在上面拽著,吳良在下面接著,總算將腿腳不太靈便的于吉給接了下去。
來到棺材之內。
于吉也是皺著眉頭趴在上面看了良久,似乎并未看出什么端倪來,接著又連退了好幾步,保持距離再進行查看。
直到這時,他才終于笑了起來,捋著胡須一臉自得的道:“公子,這上面的痕跡確實是字,而且正是古楚文字,只不過可能寫這些字的時候墨蘸的太飽,使得墨水垂直向下暈開,自己有些模糊了,因此不那么容易分辨罷了。”
“另外,寫下這些字的人恐怕學藝不精,有好幾處的筆畫都寫錯了,還有一些地方省卻了關鍵的偏旁部首,這便又給解讀這些文字增添了難度。”
“好在老朽見多識廣,這點小困難倒還難不到老朽。”
“老朽只需籠統去看,便還是能夠看出了這些字的意思,最起碼能夠猜出個**不離十。”
“……”
一聽這話,吳良頓時又有了新的想法。
于吉的分析或許是對的,如果使用鮮血去寫字的話,又在這樣垂直且吸水效果較差的棺材板上,當然很容易向下流淌,使得字跡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