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
“絕戶樁”用的都是童男童女。
童男童女通常都還處于學習階段,很多知識都沒有學全,文字方面也是一樣,寫出一些筆畫錯誤,或是缺少偏旁部首的字亦是正常現象。
所以。
這些字跡八成可能就是當初活生生葬入這口棺材童男或是童女所留。
在這基礎上,吳良又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可以證實這點的細節。
那些抓痕與這些字跡,都位于豎葬棺的下端,至高沒有超過一米二左右的樣子……即是說這孩童被葬入其中的時候,恐怕抬起手臂也才剛剛有一米二左右。
“不愧是老先生,請為我解讀這些文字。”
吳良先是捧了于吉一記,接著正色說道。
“公子請看。”
于吉頗為受用的笑了笑,接著便像老師一般指著棺材里面的一團小一些的痕跡說道,“這在古楚文字中乃是一個‘吾’字,這個字倒并沒有寫錯,就是寫的小了些,看起來成了一團,而下面這個字,則是一個‘懼’字,只是書寫的時候多寫了一劃,使其看起來不倫不類,不過連起來看,還是能夠看出這兩個字念作‘吾懼’,乃是‘我害怕’的意思。”
“公子再請看這邊,這同樣是一個‘吾’字,這個字就大了一些,看起來也更清晰一些……”
“……”
于吉此前雖提醒吳良“速戰速決”,但輪到他來顯擺學問,卻似乎又進入了忘乎所以的境界,說的那叫一個詳盡,恨不得將每個字的正確寫法與典故都說上一遍。
好在吳良還比較愛聽這些東西,另外這些東西也是分鐘,因此并未催促。
如此聽了半晌。
吳良總算搞清楚了棺材里面所有痕跡代表的意思:“父親”、“母親”、“我害怕”、“救我”、“我怨恨”、“我想回家”、“我詛咒你們”。
這些詞語與短句很容易便能夠關聯到一起,而且帶有十分濃烈的感**彩。
聽著于吉的講解。
就連眾人亦是不自覺的胸悶起來,聯系起“絕戶樁”的事實,他們自然也能聯想到當初這口豎葬棺里面發生過的事情。
與魯班那懷孕的妻子從空中掉下來摔死的慘劇相比,這才是真正的人間慘劇。
人性至惡一面制造出來的慘劇!
“典韋,將老先生與我接上去吧。”
事到如今,吳良已經對這口豎葬棺進行了最為全面的檢查,見已經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終于對上面的典韋說道。
這口豎葬棺雖然為他提供了一些信息。
但其實對吳良接下來要如何進行決定并沒有提供什么有用的關鍵線索,也沒有找到尸首的最終去向。
如此上了溝槽,吳良又看了這口豎葬棺一眼。
這口豎葬棺的頂端同樣刻有一個名字。
“他叫宇文忌……”
大概是出于同情,又或許是想向曾經葬在這里的那個孩童一些起碼的尊重,吳良口氣鄭重的將這個名字念了出來。
這名字,看來應該是個男童……
然而也正是這無心之舉,竟引得狀態十分虛弱的孫業身子猛然一顫,睜大眼睛看向吳良驚異道:“閣下剛才說這口棺材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宇文忌……怎么了?”
吳良有些疑惑的反問道。
眾人也是奇怪的看向了孫業,表示不知道他為何如此反應。
“那‘忌’字,可是‘忌諱’的‘忌’?”
孫業立刻又確認了一遍。
“正是,你難道知道此人?”
吳良點頭,下意識的問道。
“我家族譜上便有這個名字,祠堂之內也有這個名字的牌位,而且根據族譜記載,這‘宇文忌’便是我家祖上最后一代還姓宇文的先祖,在他這一代之后,我家便令添了一條祖訓,今后子孫都不能繼承父姓,亦不能以‘宇文’為姓。”
孫業亦是難以置信的道,“另外,在我家族譜記載中,這位叫做‘宇文忌’的先祖,似乎只活了到七歲便暴斃而亡,那年正與祖師爺下葬是同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