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不待他開口,吳良便已經繼續問道:“你口中那位年輕的軍爺當時可是穿了一身灰色衣裳,腰系黑色帶子,配有一長一短兩柄寶劍,頭頂還配有一條綠色的綸巾?”
“正是!正是!那軍爺氣度不凡,看起來絕非一般的軍爺。”
光頭掌柜連連點頭。
“使君,是了。”
吳良回頭沖曹老板點頭確認,接著又問,“那位年輕的軍爺問了你什么問題,你又是如何作答。”
“諾。”
光頭掌柜又連忙說道,“那軍爺亦是先說那批肉出了岔子,卻又不肯明說出了什么岔子,只教小人給一個說法,小人心知這些肉并未以次充好,還道那軍爺是來訛詐于小人,于是便報上了我家主人的名號,又好生將小人親自宰殺這批羊的事說了一遍。”
“那軍爺聽過之后,又詳細詢問了這批羊的來歷,要求小人詳細到每一頭羊的來歷。”
“這小人哪里能說得上來,只是告訴他這批羊都是自城南的牲口集市采購而來,后來那位軍爺便沒有再問什么,也沒有再追究此事,一同離去了。”
“小人那時還以為極為軍爺便是來訛詐小人,只是聽我家主人的名號之后不敢造次,此事便到此為止了,因此也并未多想,哪里想到這批肉竟是真出了大岔子,甚至還驚動到了使君與將軍,小人實在不知為何如此啊。”
城南的牲口集市?
聽到這里,吳良已經大概猜到曹昂與曹稟的去向,他一定會前往那里繼續調查,不過究竟查出了什么,現在又身在何處就不好說了。
所以。
現在要調查曹昂與曹稟的下落,恐怕要先從城南的牲口集市開始。
但在這之前,仍需要掌握更多的情況,否則城南的牲口集市肯定不只一家商戶,而如今這世道,這些商戶后面大多也都有些背景,只通過普通手段恐怕無法做到有的放矢,還有可能打草驚蛇。
倘若叫那施術者猜到失蹤的是曹昂與曹稟,如果曹昂與曹稟現在還活著的話,反倒會立刻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閃人滅口毀尸滅跡無疑是最妥善的做法。
如此沉吟了片刻。
吳良忽然又問:“你既然說不出每一頭羊的來歷,那么這批羊便肯定不是從一人手中采購來的吧?”
“將軍睿智。”
光頭掌柜接著又道,“其中大部分是從常駐集市的三個販子手中購得,小人與他們常打交道,只有十幾頭乃是自一個從未見過的販子手中購得,若非這販子要價比其他家低了一些,小人還未必會從他那里買羊……此事小人也如實告訴了那位年輕軍爺,那位年輕軍爺還特意問了這販子的長相。”
“哦?什么長相?”
吳良連忙問道。
這從未見過的販子,無疑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曹昂定然也是問出了這個線索之后,才不再繼續追問,然后去了牲口集市。
“這販子一臉絡腮胡子,大概有一指來長,右邊眼睛應該是瞎的,綁了一個皮質的眼罩,另外……頭發看起來挺密也挺黑,但不知為何卻并未綁成發髻,反而用一塊布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小人只看到他脖子后面露出來的幾縷頭發,以此判斷而來,做不得數,這個細節小人也是現在才想起來的,倒并未對那位年輕軍爺提起。”
光頭掌柜撓著自己的光頭感慨說道,“只因小人年少時也被稱為村上的美男子來,怎奈十七那年忽然開始脫發,后來越脫越多,不到雙十便成了現在這副模樣,非但沒了美男子之稱,還時常受人取笑,因此對此事頗為在意……將軍莫怪,是小人多話了,小人知罪。”
“……”
吳良莫名想笑,原來不只是后世的人對發際線頗為看重,這年頭的人對頭發也有著相同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