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長已是一臉慌亂的來回踱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亂了方寸,馬后炮一般的喃喃自語起來,“我早就想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何況干這掘墓的缺德事乃是要損陰德的,終歸不會有什么好下場,這下可好,報應終于還是來了,這就是蒼天對我們這樣的人降下的懲罰,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一次咱們注定都要被困死在此,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什長……”
見領頭的人都已經變成了這副德行,其他兵士自是更加驚懼,越發的六神無主。
這什長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基層領導,不過這個時代這種最基層的什長基本上也就是一些打仗的時候運氣好沒有戰死的老兵,當兵之前基本上也都是些螻蟻一般的佃農,沒接受過多少教育,就連軍中的培訓亦是十分簡陋,自然不能指望他有什么領導力,只要打仗的時候能夠做好監軍,看到自己手下的兵士要做逃兵一刀砍下去就已經十分合格了。
“我也早就說了嘛,前幾天咱們挖出的東西就是‘太歲’嘛,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在太歲頭上動土’乃是大兇之兆,肯定是要出事情的嘛,偏偏郝將軍還不信邪,不趕緊帶領咱們撤軍,反倒將那‘太歲’收了起來,還要留在此處繼續掘墓。”
一名年輕一些的兵士亦是帶了上哭腔,一臉絕望的坐在地上嚎了起來,“這下可好了,咱們冒犯了‘太歲’,‘太歲’如今降下災禍,要將我們困死在這里,現在想撤都撤不走啦……”
他不嚎一聲還好,一嚎出來,原本還在附近不斷響動的鈴聲瞬間停了下來。
“?!”
這些人心中不由的更驚。
鈴聲為何會突然停止?
難不成他們已經與人世永隔?!
然而他們已經忘了,他們雖然一時半刻無法見到其他組的人,但聲音卻能夠似那鑼聲與鈴聲一般傳播。
附近的人已經聽到了這番話。
于是不管是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心中已經有所猜測的人,還是那些個頭腦簡單心臟肥大的人,此刻都已經將這番話聽進了心里,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有了相同的認知。
再加上此前軍營中便已經有“在太歲頭上動土”乃是大兇之兆的流言。
這自然就變成了“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難道這真是“太歲”降下的災禍,我們已經被困死在了這里?
此刻根本沒人在意剛才的嚎聲是誰發出來的,會不會被治霍亂軍心之罪,人都是自私的,他們首先考慮的是自己的處境。
何況現在大伙誰也見不著誰,方才那嚎聲又不是什么少見的方言口音,想要判斷究竟是誰難度不小。
“這可如何是好?”
只要是聽到了這番話的人,都陷入了驚疑之中。
回頭再去細想今夜的事情,那些無法解釋的詭異之處立刻便浮現了出來,而且越想越是令人膽寒。
見不著他人……
走不出林子……
明明聽到了鑼聲,走來走去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郝萌等人……
尤其是集結鑼聲亦是越來越疾,仿佛催命一般……
他們很快便已想象的到,遭遇這種情況的應該不是他們,就連帶領他們來此的郝萌等人亦是出了同樣的問題。
畢竟這集結鑼聲已經響了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