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酒杯當中晃蕩的月光,太攀的心中兀然升起一陣寒意來。
若真的是如同他所猜測一般的話,那在將劉離的爪牙都拔除干凈以后的最后一戰,必然會是一場聲勢浩大的混戰,在那一戰當中死去的人類或者妖靈,絕對不在少數!
人類以劉離為誘餌,等待妖族們踏進他們預設的戰場,而妖族,也絕對不會沒有對此做絲毫準備。
“先生,酒來了。”隱隱約約的聲音,在太攀的耳邊響起,卻是那拖著盤子的小廝,已經是捧著銀壺杯盞,走到了樓上的那修行者的身邊。
而那一枚月豪針,此時就貼在那銀壺的壁上,月光銀光,融成一片,不分彼此。
如同醉意涌上心頭一般,太攀的雙眼,緩緩合上,其心神,以及紛亂的想法,也都是一點一點的被收斂起來,化作深沉的淵海,在太攀的腦海之間回蕩,席卷,蔓延。
倏忽之間,太攀的心神,就是一凝。
天地元氣震蕩之間,那月豪針與他之間的聯系,重新的被勾連起來。
困到了極點一般,在酒樓外的旌旗獵獵而動的時候,太攀也是張開嘴,打了個呵欠,于是氤氳的香氣,頃刻之間,就從那酒樓的窗口,往這酒樓的內部彌散開來,飛快的填滿了這酒樓的內部,然后往三樓蔓延而去。
杯盞跌碎的聲音響起,在太攀身旁隔著四張桌子的地方,兩位修行者也是及其警惕的端起了酒杯,貼在袖間的束帶散開,寬大的袖袍一下子落下來,將這兩位人類的修行者的下半身以及雙手,徹底的攏住。
漣漪一般的天地元氣,也是飛快的在這酒樓當中擴散開來,將太攀引動那月豪針的動靜,完全的籠蓋起來。
“嗷吼!”遠方,有響亮至極而又攝人至極的虎嘯聲響徹,在列位修行者的腦中心中,回蕩不休,但奇怪的是,這酒樓當中,那些尋常的人類,對于這一聲威武的虎嘯,卻是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依舊是一邊困倦的打著呵欠,一邊敲擊面前的杯盞,應和著這酒樓當中的絲竹鈴音和那淺唱低吟。
大河城中的夜風,突然變得涼了幾許,在這深秋當中,平白的多出了三分冬意。
太攀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
他能夠察覺到,伴隨著這夜風在這大河城中彌漫開來的,極淡極淡的陰氣。
“胡為義?”太攀杯盞當中的酒液,微微的一蕩。
虎嘯,陰風,太攀所能想象到的,與這兩者都有著聯系的,唯有胡為義!
大河城中,如太攀這般的虎妖,并不在少數,但能夠掌控倀鬼的虎妖,唯有胡為義一人而已。
駕馭倀鬼的異能,雖然算不得真正的神通道術,但卻絕對是超出了尋常法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