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道兄還請細細斟酌,以圖有用之身。”
“都到這個時候,張道友何必誑我?”
“今日我落難至此,你們幾人逼上門來,已然是結下恩怨。”
“我就不信,幾位道友當真大度至此,在結下恩怨之后,還能放我離去。”
“難道就不怕我之后報復?”一陣子之后,山腹當中,劉玉的聲音,才是傳了出來——他說的,卻是此時修行界當中的狀況。
修行者之間,雖然會起爭端,但這爭端,也只是爭端而已,輸便是輸,贏就是贏,雙方皆是坦坦蕩蕩,輸贏之后,該如何,還是如何,極少有將這爭端,轉而化作恩怨的,但一旦是化作了恩怨,那彼此之間,要么是有人作保,雙方坐下來,化解這一段恩怨,要么,就是不死不休。
而眼下的局面,正是那不死不休的恩怨當中的一種——哪怕是那臉色蠟黃的道人,真的是言出必踐,在得到了傳承之后,放那劉玉離開,但劉玉絕對不會因為保全了性命而心生感激,相反,他只會更加的怨恨逼上門來,強奪傳承的幾人。
等到以后,有了報復的機會,劉玉絕對不會放過,這是生靈的本性。
這一點,劉玉清楚,那臉色蠟黃的道人,同樣也清楚——這就是一個很難解的開的死結。
“怕,當然怕!”山壁上,那臉色蠟黃的道人坦然出聲。
“不過,為了傳承,我們幾人,愿意賭上這一把。”
“現在就看劉道兄你,愿不愿意賭這一把了。”
“賭了,可以活,但不賭的話,網未必破,魚卻一定會死!”那臉色蠟黃的道人,也是撇開了所有的算計,言語如刀,直指人心。
山壁之外,太攀看的好笑——眼下的局面,卻是麻桿打狼,兩頭怕。
山腹內部,劉玉擔心自己被殺,而山腹之外,六人卻是擔心劉玉魚死網破,自己等人拿不到傳承,先前所付出的代價,化為烏有,六人當中為首的那臉色蠟黃的道人,則是擔心,若是落了一場空之后,自己被其他的五人當做眾矢之的,畢竟,就眼下的局面而言,無論能不能拿到傳承,他自己,就已經是獲利最大的人了。
但在獲取了利益的同時,他也得承擔這利益對應的風險,若是此行,空手而歸的話,那旁邊的五人,毫無疑問會將矛頭對準那臉色蠟黃的道人。
說到底,這山坳,就是一張賭桌,山坳當中,三方七人,都在這賭桌上,誰先熬不住,誰自然就輸掉這一場賭局。
不過,對于這一場賭局的三方而言,他們所付出來的籌碼,自然是完全不一樣的——山壁上的六人,無非就是空手而歸,損失一些修行的資源,但山腹之內的劉玉,賭注和籌碼,卻是他的性命。
是以,在那臉色蠟黃的道人,發出了最后的通牒之后,壓力,便是全都落到了劉玉的身上。
這也即是說,接下來的局面,就全看劉玉能不能扛得住這壓力了——不過太攀并不看好劉玉能扛得住這壓力。
幾個呼吸之前,劉玉所表現出來的強硬,只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沒可能活下去,而現在,那臉色蠟黃的道人,也是給了劉玉一個虛無縹緲的,可以活下去的希望,在這希望面前,本來就已經后退了一步的劉玉,又如何能承受得住那臉色蠟黃的道人給他的壓力?
尤其是在那一句“劉道兄還請細細斟酌,以圖有用之身。”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