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四十年前的舊事,正是嵩明的手筆。”
“這些散修們,果真是潑天的膽子。”目光從那銅母身上離開,太攀的心中,也是忍不住的一陣咋舌。
雖然早就聽說過,這些散修們,行事時常不顧后果,無所顧忌,但自踏出萬靈山一來,太攀所見的散修們,舉止卻都是頗為有度,直到此時,太攀才是陡然發現,這些散修們的無所顧忌,肆無忌憚到了什么地步!
那是云臺道,帝國疆域當中,九大宗派之一,山門之內坐鎮的合道半仙,不下一掌之數,其門下的勢力,盤根錯節,籠蓋十三州郡,便是太攀自己,也沒有這樣的膽量,直攖其鋒,但偏偏,嵩明就是這么做了,而且在那之后,還從容無比的行走于天地之間,言談舉止,不露半點破綻,若非是今日,只怕太攀沒有人能猜到,這犯下潑天之事的人呢,竟會是交游廣闊,素來以和善姿態現于人前的嵩明道人。
——要知道,云臺道的通緝,現在都還貼在那戶莊的二樓。
太攀的目光,從那礦母之上掠過,落到其后,擺在這里的,卻是一方人頭大小的鎮山石,鎮山石,乃是名山大川當中誕生的,獨有的靈物,天生便能鎮壓地脈,調理元氣,修行者若是要祭煉印璽之類的法器,這鎮山石,便是最好的選擇。
除開這兩者以外,這秘庫當中,其他的寶材等等,都是一些較為尋常的東西,而且那些東西看起來,也都是嵩明一脈,祭煉法器常用的寶材,其間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有前后數次取用過的痕跡。
……
除開祭煉法器的寶材之外,這秘庫當中,余下的東西,便是一些被摘取下來的靈藥,以及一些從不知名的妖靈身上剝下來的皮毛鱗甲等等,和這些皮毛鱗甲存放在一起的,還有各種骨材鮮血等等——這大概便是妖靈和人類爭端的一個根本原因。
妖靈身上的東西,皮毛,鱗甲,血肉,骨骼,對于人類的修行者而言,都是堪比各種天才地寶的東西,骨骼鱗甲,可以作為煉制法器的寶材,亦或是經過鞣制之后,制作成承載符文的符紙,其血液,便是上好的符墨——修行者畫符的墨水,一般都是朱砂調和而成,將就的,則是以雞冠血和黑狗黑驢的血液調和為墨,而這兩者,都比不上妖靈的血液來的神妙,畢竟,妖靈的血液,天然就能容納天地元氣的流動。
當然,修行者本身的血液,骨骸等等,對于修行者而言,也同樣算得上珍貴無比,不過,所謂物傷其類,修行者之間,縱有爭端殺伐,但修行者死亡之后,其法蛻遺體,往往也都是當即以真火焚毀,不留痕跡,從來沒有人敢以那位修行者身上的血髓骨骼皮肉等等,以作他用——這是自上古之際,便流傳下來的規矩,是任何一位修行者,都不可違逆的鐵則,一旦有人觸犯,便是天下共擊之,九大宗派的半仙巨擘,也都會親自出手,對其施以種種酷刑,以警戒世人。
根據萬靈山的記載,在很古老的時代,妖靈們,根據所屬族類的不同,亦是彼此之間,殺伐不斷,爭斗不停,如虎妖,羊妖等等,而在這爭斗當中,失敗的一方,自然就是成為食物,被人囫圇吞下,那個時候,妖靈們既面對著來自于人類的征伐,又面臨著內部的暗涌,幾近傾覆,那大概是妖靈的歷史當中,最為黑暗的年代。
一直到萬靈山的山主,橫空出世——萬靈山的山主,不知其名,亦無人知曉其真身,更無人知曉其來歷,有關于其最早的記載,便是其出世之后,便是捏土以為山,立下了萬靈山,以鐵腕手段,逼迫這天地之間,各大妖靈部族的主事之人,立下了妖靈互不相食的規矩,又經歷了千年的時間,才是將這規矩,給刻進了妖靈們的血脈之間,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這天地當中,才有了‘妖族’的這個概念,萬靈山,也是成為了這天地當中,所有妖靈們共尊的圣地。
到現在,萬靈山的山主之位,已經不知道傳承了多少代,但每一代山主的身份,都是神秘無比,極少顯現于人前,而且每一代的萬靈山的山主,都是以‘萬靈山主’稱之,是以,修行界當中也有謠傳說,萬靈山的山主,其實自始至終,都是同一人,所謂的山主更迭,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尸還魂之法。
這謠傳,萬靈山既不承認,也不反對,不過所有人都知曉,這只是謠傳而已——修行者壽元有限,氣之境者,壽三甲子,神之境者,壽五百,合道半仙,也不過千壽,而從初代萬靈山主立下萬靈山到現在,所經歷的時間,歷經商周,以及春秋戰國,再到秦漢,這其間的時間,又豈止區區千年萬年?
看著這些皮毛鱗甲血肉等等,太攀的臉色,也不由得是冷了下來。
“師叔?”看著太攀的臉色,劉玉的心頭,也都陡然間,生出幾分忐忑來。
“本座所需的三樣物事,一則便是這紫星銅,二則便取這銅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