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如此,但細想起來,這蜃珠出現在此間,也并非是沒有道理——這古澠池,作為籠蓋黽池縣的血跡法陣的支點之一,十二元辰必然是要竭盡全力的,掩飾其中的真相,而這掩飾真相最好的手段,無疑便是幻法。
但能夠駕馭得住,又布設出這等以假亂真,叫人完全無法察覺的幻陣,這樣的大師,哪怕是在九大宗派當中,也足以成為座上賓,這樣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加入到十二元辰當中,坐那見不得光的老鼠?
這么一想,這一枚蜃珠,落在此間,也便是理所當然了——只是,十二元辰沒有想到,那位黽池縣的蕭鳳鳴,在最后的關頭,其被鎮壓起來的意識,會重新的掌控住身軀,更沒料到,其在登臨絕頂之后,能夠忍住那無邊的誘惑,果斷無比的,舍棄了一切,將他們的謀算,劃歸為虛無。
而在這之后,不等十二元辰之人前來古澠池當中收回那蜃珠,三位合道半仙,以及那位縣城隍,便又聯袂而至,以至于十二元辰到現在,都不曾找到機會,將這枚蜃珠收回去——然后,這蜃珠,便是于此時此刻,落到了徐求道的手中。
感慨之后,徐求道的目光,便又是重新的落到了那風平浪靜的黽池上,黽池的正中間,先前那被水流托起來的老蚌,早已是不見了蹤影。
“舍得以這蜃珠為掩飾,這古澠池當中,必然有十二元辰留下的痕跡!”
“加之這蜃珠,到現在才被收取,長安道之人,也必然未曾察覺到這古澠池當中的秘密。”
“如此,云道友可敢與我同往這古澠池水底一探!”
“固所愿也,不敢請耳!”太攀朝著徐求道一禮。
對于這古澠池當中藏著的秘密,太攀同樣是好奇無比——一枚蜃珠的價值,絕對不亞于一件尋常的法寶,記住,是法寶,而不是法器,若是有人持這蜃珠,往九大宗派當中一行,言及愿意以這蜃珠為代價,換取一套能夠成就天罡的禁制,九大宗派,絕對會欣然同意,甚至還會貼心無比的,為其準備好足夠的,能夠承載那天罡禁制的,祭煉法器用的寶材。
畢竟,一件法寶,再如何的威能無限,也只能橫絕一時,難以傳承后世,但一枚蜃珠,卻是能夠于宗門之內,代代傳承,甚至到了必要的時候,也能夠以其作為神材,祭煉出一件玄妙無比的法寶來。
再經歷了代代傳承溫養之后,以這蜃珠祭煉出來的法器,不要說成就法寶,便是成就靈寶,都是有可能的。
這黽池底下的秘密,愿意令十二元辰以一枚蜃珠作為代價掩飾,那只能說明,這黽池水底的秘密,其價值,比起這蜃珠,還要來的大!
沒有任何猶豫的,兩人便是一前一后,撲進了那平靜無比的水面當中,任由那冰涼的湖水,將兩人的衣衫浸透——徐求道和太攀,無論是誰,都不曾掐出那避水印來。
這避水印,雖然也有避水的神效異能,但其本質,一直是一種最基礎的手印而已,想要發揮出作用,就必然要雙手捏印沒有絲毫松懈,也即是說,一旦是捏了這避水印,兩人在這水面下,若是發生了什么意外,就很難有及時應變的機會。
至于說這水面之下,會不會有什么意外——這誰能說得準呢?
太攀以己度人,若是自己在什么地方隱藏了什么秘密的話,那這地方,自己必然會布下種種森然手段,叫任何一個闖入其間之人,都是有死無生。
是以,水面下,徐求道和太攀兩人的步調,放的極慢極慢——從湖邊躍入湖水當中,兩人都是不約而同的,一直沉到了水底,然后,才是踏著水底的淤泥,一步一步的往湖中心處,也即是那一只老蚌被水流托起來的地方靠攏。
而兩人的神識,也都是發散出來,滲透到腳底的淤泥當中,以免這淤泥之下,隱藏了什么致命的手段。
越是靠近古澠池的中心,兩人的腳步,便是越慢——在夕陽西下的時候,兩人踏進這古澠池的湖水,但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這兩人都還不曾走到那老蚌出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