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這營寨當中,天師府的道友察覺到了那水靈之精的蹤跡,云道友現在可曾明白,為何天師府的道友,絲毫顧不上主客之差了吧?”
“難怪。”太攀臉上的驚異之色,越發明顯,“我就說天師府的道人,行事為何是如此的咄咄逼人。”
“原來還有這一層關節在。”
“這樣吧,我也能理解天師府道人的急切之心。”
“七位道友規勸的意思,我也明白。”
“不過,這軍寨,我也只是初來乍到,雖然憑借元神的修為,足以鎮壓局面,但論及威信,卻還是差了那么一點兒。”太攀起身,在營帳當中踱了幾步,然后才是轉過臉,對著七人道。
這七人,和太攀說了那么多,其間所隱藏的意思,無非就是那么一個:那水靈之精,對于天師府,意義重大,這一次,天師府雖然在袁盎面前碰了壁,但天師府絕對不可能因此放棄這難得的線索。
是以,在這之后,每一個在這黃河大營當中進出的修行者,都會受到天師府的密切主意,甚至,因為天師府本身對妖靈的針對,在這之后,天師府對托庇于黃河大營當中的妖靈們的行動,會直接的落到明處來。
而這對于初來乍到的太攀而言,是一種相當大的打擊——任何一個有心氣的修行者,都不可能接受這種情況。
一邊是人多勢眾,根深蒂固,一邊,是年少氣盛,意氣飛揚,二者之間,無論是誰,想要令對方低頭,都是很難很難,近乎于不可能的事,且如今,太攀代表著帝室,天下正統,同時有和昆侖山,有著牽扯不斷的聯系,是以,無論是這七人,還是天師府之人,都不愿意見到,天師府之人和太攀在這黃河之畔,徹底撕破臉皮的局面。
正是如此,才有了這七人那不動聲色的規勸。
只是,若太攀真的是一個尋常的人類修行者,在這般的壓力之下,很有可能,就順水推舟的同意了這七人的規勸,以這大營當中,那些妖靈們的性命,和天師府之人,做一筆交易,使得天師府之人,將他們的行動,依舊是藏于水面之下,如此,令雙方的顏面,都還過得去。
但太攀畢竟不是。
不過,太攀的拒絕,也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天師府,再怎么說,也是雄踞了三千年的九大宗派之一,這浮生天地當中的修行者,幾乎都是在九大宗派的陰影之下成長起來的。
故而,思索了一陣之后,太攀也只得是用了一個拖字決。
“我初來乍到,天師府就對這些大營當中的修行者們動手,我卻不聞不問。”
“這要是傳了出去,我在這帝國當中,怕是聲名狼藉,再也不會有人愿意與我為伍了。”
“七位道友應該清楚,所謂獨木不成林,雖然都說強者孤身便可獨木成林,但在這天地當中,又哪里有這般的強者呢?”
“若真是如七位道友所說的話,那我云行舟此后,便是一條破船,想要收攏羽翼,必是難上加難。”
“亂世在即,若無羽翼爪牙在側,我又當如何?”
“七位道友可有教我?”
“云行舟自問,將這亂世之說,告知于七位道友,也算得上是三分情義。”
“難道七位道友,便是這般回報我云行舟的情義?”
“還是說,我云行舟的情義,就這般不值錢,比不得天師府幾個道人的幾句話?”越是說,太攀的聲音,便越是冷冽,營帳當中,燭火都是為之搖曳了起來,而太攀在燭火當中顯現出來的影子,在那搖曳的燭火當中跳動著,似乎是要化作無邊的暗影,將營帳當中的七位神境大修,都盡皆吞沒一般。
“那云道友的意思是?”太攀的言語當中,七人的臉上,都是有了些羞愧的神色,但很快,張熙便是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