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浩蕩天地,無奇不有。”
那黃河大營當中,妖靈們秘而不宣的渡河之法,在太攀的眼前,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秘密。
那一條不知是什么血脈的黑鯉魚,正是這妖靈們數次橫渡黃河的依仗。
那黑鯉魚,能夠如尋常魚類一般,橫穿黃河,又不知得了什么機緣,能夠吐出氣泡,裹住其他的修行者,將之藏于腹中,如此,每一次渡河的時候,這黑鯉魚,便是將其他的妖靈們吞下,待到游過了黃河之后,再將他們吐出來。
“這么看,這黃河大營當中,妖靈們彼此間的團結信賴,卻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那黑鯉魚將這些妖靈們吞下,這也即是意味著,那些妖靈們,將生死托之于這黑鯉魚之手,只要這黑鯉魚稍有歹心,將這些妖靈們,在黃河底下吐出來,那些妖靈們,便是全數葬身于黃河之底。
思忖著,太攀又想起了先前那被寄身的老妖靈死去之后,一眾妖靈們的爭端。
至于說那黑鯉魚,在顯化出人形的時候,太攀也是認出了這黑鯉魚,其名為禮沉云,在黃河大營當中的妖靈們之間,這人并不太起眼。
這個時候,他哪里還不清楚,那爭端,分明就只是那些妖靈們掩人耳目的動作而已。
在那黑鯉魚接住那些修行者的時候,那些修行者,也是在這個時候清醒了過來。
不過這些修行者,雖然每個人,都本能的做出了防御的架勢,但卻是每一人,都是將自己體內的天地元氣,給壓的死死的,在這之后,這些修行者們,才是開始環顧周遭的局勢。
“還算是有些腦子。”看著眼前的一幕,太攀也不禁是點了點頭。
這些經歷過爭斗的修行者,在此時的應對,比起那些很初出茅廬之輩,確實是高出一籌不止——這黃河以南,浩浩蕩蕩數千里,皆是軍氣覆壓之地,若是這些修行者們蘇醒過來之后,便是如往常一般放出體內的天地元氣以作防御,那天地元氣激蕩之下,必然為那軍氣所察覺,這樣一來,這些修行者的行蹤,暴露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在這黃河以南暴露了行蹤,其下場,可想而知。
“不想你們這些妖孽,還真是有些手段,竟真的是將我們帶過了黃河。”簡單的辨別了一下方位之后,那些人類的修行者們,也是飛快的聚攏到了一起,然后其中的一人,習慣性的對著那些妖靈們,冷著臉諷刺了一句。
“好了,既然都來了,便休要浪費時間。”碼頭上,太攀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那些人類修行者和妖靈們,發生沖突之前,制住了他們,然后轉身,循東南方向而去。
見此,那些人類的修行者,都是神色一凜,默不作聲的,跟上了太攀的腳步,而妖靈們,再緊跟于人類修行者的背后,是以,那些人類的修行者,卻是無有一人察覺到,自己背后,那些妖靈們的臉上,都充滿了驚駭。
“怎么辦,會不會都被他看到了?”隊伍的最后面,一個妖靈,不動聲色的放慢腳步,靠近了最后面的那黑鯉魚,壓低了聲音道。
“禮師兄,為安全起見,你還是先走吧。”
“在這黃河當中,縱然是神境大修,也未必是能拿你怎么樣。”
“瞎出什么主意。”禮沉云落在最后面,神色不變,“我若是走了,你們怎么辦?”
“我走了,你叫其他的族人怎么辦?”禮沉云低聲的呵斥道,“你們既然推我為首,我又豈能為一己之性命,害了你們所有人?”
“這位元神前輩,對我等妖靈,還算是沒有什么惡意,且在看看局勢。”
禮沉云很快便是加快了腳步,從隊伍的最后面,出現在了隊伍的正中間。
“止步!”行進之間,太攀的腳步,陡然停下,然后掐了個印決,隱隱的水光,一閃而過,將一行百余人,盡皆籠蓋于其間,融化在黃河上浩浩蕩蕩的水流當中。
十多個呼吸之后,一行七個修行者,連同一隊身披甲胄的士卒,從河畔緩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