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師候。”才經過大軍,劉榮的聲音,便也是響了起來,“師候祭拜先皇,便不要再管其他的事可好?”劉榮的身影,在一眾侍衛的保護下,出現在蘭芝殿的門口。
“殿下還不是天子,就有這般的威風了嗎?”太攀也是笑了起來,絲毫沒有要跟劉榮虛與委蛇的意思。
他既然已經決定要支持劉徹,既然便要在劉徹的面前,將姿態做足。
“而且人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殿下現在,實在是不該出現在這亂陣之間。”
“若是有了一個閃失,當如何是好。”
太攀一邊說,一邊朝著劉徹而去——他是真的有把握,在護住劉徹的同時,還能將劉榮斬殺于當場的。
若不然,他也不至于是在劉榮調兵入宮,幾乎是要把控局面的時候,出現在這未央宮中。
“師候再開什么玩笑!”聽著太攀的言語,劉榮的臉上,倉惶之色,一閃而過。
但很快,劉榮的臉上,便再度浮現出了決然之色。
天子之爭,都已經到了進則生,退必死的地步,劉榮又怎么可能因為太攀而選擇退讓?
就算是這一刻,劉啟復生,也不可能阻攔得了劉榮的。
“師候可以試著賭一賭,是我先死在師候手里,還是他先死在我的手上。”劉榮咬著牙道。
“果然,大殿下是不愿意放棄的。”
“既然如此的話,大殿下不妨試試,我要護的人,能不能護得住。”太攀這個時候,已經是出現在了劉徹的面前,自然無比的,從劉徹的手上,將那一柄長槍接了過來。
長槍只是往地上一落,太攀身上的氣勢,便已經是迥然不同。
在之前,太攀給人的感覺,如汪洋深潭,但此時,那汪洋深潭之間,已然是有了蛟龍破水而出,橫于云端,身上的每一片鱗甲,都纏繞著腥臭無比的血腥之氣。
冷厲無比的目光,望著云端下的蕓蕓眾生。
在這目光之下,一邊的虎衛軍還好,但劉榮身邊的侍衛們,已經是兩股戰戰,連手上的兵刃,都拿不穩了。
“曹太平,你還在等什么?”劉榮的聲音,變得尖銳無比。
喊殺聲,再一次的響了起來。
“何苦!”太攀搖了搖頭。
這一場爭端,在他入局之后,就已經塵埃落定,至始至終,劉榮唯一的機會,就在于能不能在太攀入宮之前,將唯一有資格和他競爭的劉徹斬殺,僅此而已。
同樣的,劉徹唯一的機會,亦是如此——在今日之前,太攀根本就沒有想過,到底要支持誰。
他真正要支持的目標,只有一個,誰落在了絕境,那就支持誰,在這之前,無論誰在下風,誰在上風,他都只會旁觀。
道理很簡單,錦上添花,何如雪中送炭?
……
夜色過去之后,未央宮中的火勢,終于被撲滅,而蘭芝殿周遭的喊殺聲,亦是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
塵埃落定,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