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趟閻府,大理寺卿的人選可有著落了,刑部那邊近來不安分的緊,莫要出了漏子,殺罰刑釋皆由咱定,給他們職權可不是讓他們賣好的。”
朱標坐到自己專屬的書案后面應道:“兒臣明白,這幾日間就安排好人選,刑部那邊也會適時敲打敲打。”
朱元璋滿意的點點頭,就是因為放心兒子的手段他才能安心的去北巡,否則就這風雨飄搖的情況之下,只能是留京坐鎮。
有些人兒子可以放,他放的話反而不美,會有朝令夕改之嫌,上位者最忌此舉。
朱元璋思索片刻道:“常遇春已經開始班師回朝,咱北上會去見他一見,等他到京的時候便一切從簡,不必再大張旗鼓的出迎了。”
朱標其實本就沒打算張揚,常遇春是他的岳丈,還是他僅有的兩個嫡子的外祖,這份關系已經不需要太刻意了。
中山王徐達現如今坐鎮蘇州,就算江南事了估計也是要調到西南坐鎮的,京營大權還是要歸開平王常遇春執掌,得了里子別的的就要削弱些了。
幾件著重的要務說了說,其余的瑣事也就沒必要談了,還是那句話,這天下看起來暗流涌動但其實穩定的很,北疆和京營沒問題,那天下就是太平。
朱標活動了下手腕,劉瑾恭敬的從皇帝御案上搬過一些奏章,時隔多時,他又要重新回到批閱奏章的瑣碎事中了。
首先就是馬政,朝廷早就讓京城及廬州鎮江鳳陽等府滁和等州民養馬江北以便水草,馬匹在這個時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再怎么都是不夠的。
朝廷的政策看起來很具體了,但下面實行起來問題重重,原因是各種各樣,暗中借此損民謀私的也不在少數,但還是要維持。
再翻開下一份奏章,唐勝宗奉命奏筑潞州城周五千七百七十四丈,計一夫筑城二寸,合用二十八萬八千七百人許之。
唐勝宗因坐擅馳驛騎,奪延安侯爵,受命修筑潞州城墻,如今看來差事辦的很好,但辦的好也是個問題。
唐勝宗是跟他北伐過的武勛,按說也該是東宮嫡系,但此人脾性不是太合朱標的心意,而且還和李善長過于親厚,也一直是胡惟庸壓制汪廣洋的主要支持者。
以他的能力而言,鑄城非其所擅,這么快辦好定然是有人讓潞州各方全力支持了,到底是何人此時也不言而喻了。
不過也好,胡惟庸近來不太好過,雖然中書省代掌了眾多官署衙門的權職,但他在官員以及士林間的名望卻是下跌的比較嚴重,身為丞相沒能勸阻住君王就是無能。
連帶著淮西勛貴們也有些懷疑胡惟庸是否有能力幫他們穩固住利益了,要知道胡惟庸上位完全是因為他是淮西人還是李善長的弟子,至于他己身可沒有半點爵位。
這丞相如果當的好也就罷了,若是不行,他們就再換一個合適的,開國至今大明朝的丞相也就是中山王徐達,長沙王李善長,忠勤伯汪廣洋以及楊憲胡惟庸。
這里面徐達李善長是淮西人,楊憲汪廣洋不是,所以他們一死一貶,別看平日淮西勛貴們不聲不響好似什么都不參合,但他們的影響力是方方面面的。
這股勢力是朱元璋奪得天下的根本基石,可現在卻是影響朝廷公正的禍患,他們之中不僅是公侯頻出,更是絕大多地方衛所的將領,京營多半的將校也都是出身淮西。
鄉黨幫扶在軍中最為明顯,只要你出身淮西,那么無論做什么都是事半功倍,否則就是事倍功半,如此而已,久而久之軍中上層中層也就多是淮西人了。
所謂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大明安穩與否從不在于江南書生士子,而是在這京營衛所之間,他們安穩天下就安穩,他們叛逆天下大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