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彧身體漸好,平日里多半的時間都在書房。
近日京中形勢不明,各方蠢蠢欲動,崔彧不放心小七回京,便一直留著她在別苑,京中自有人盯著。
之前崔彧昏迷不醒之時,小七守著他,倒也不覺得煩悶。
如今他安然無恙,且龍骨續命,他會好生長壽的活著呢,小七哪里還會擔憂。
是以,這活泛的性子便又蠢蠢欲動了。
想聽曲兒,想游玩。
這日在斐鳶的院里的廊前倚靠著,逗弄著斐鳶從虞谷帶出來的一只不知名的鳥兒。
“算著時間,西山那邊的梅子應該已經可以吃了,姐姐,明日我們去摘梅子吧,我想吃你做的冰糖梅子了。”
小七說完,不聽斐鳶回應,便轉頭看了她一眼。
只見斐鳶此時望著廊外,目光并無凝聚點,正是一副恍然出神的模樣。
小七看了她一會,只見她一時喜,一時憂,一時羞澀,一時嘆氣。
那模樣,與小七常看的話本子里面私會秀才的閨閣小姐,初嘗情滋味,到了月上柳梢時,既盼他來,又怕他來的心情一般無二。
小七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姐姐......姐姐......”
斐鳶驀然回過神來,望著小七一臉茫然。
“你跟我說話?”
“不然呢?我跟它說?”小七瞥了一眼那鳥后,賊兮兮的靠近斐鳶,一臉八卦問道:
“姐姐,我方才掐指一算,你近日桃花將至,紅鸞星動了。”
斐鳶臉色瞬間紅暈一片,小七是修道者,眾人都知曉,自然知曉她的卜算能力。
斐鳶以為她窺得一切,趕忙道:
“怎會,我當著姑姑的面在巫神前立過誓的,怎會生男女之情。”
小七微怔,突然想到斐鳶曾經代替自己做了虞谷的圣女。
小七沒有那么多的信仰,哪怕是她之前做神仙的時候,滿天神佛也無一個裝在她心中。
“苗疆遭崔硯堂血洗,虞谷也被焚燒,你既然已經出了虞谷,談婚論嫁也再正常不過。”
斐鳶垂首,小七看不清她的情緒,只聞她聲音微有些悲色:
“姑姑拼死將我送出,苗疆所有蠱術醫術只有我知道,我答應過她,只要我能有幸逃生,便要事后尋找逃散出去的苗疆族人,重建苗疆。”
小七不知道還有這茬,她想到了在虞谷的那幾年,不管是苗疆王還是大長老,或者是不茍言笑的姑姑,對她都很好。
小七沉默了少許,又道:
“重建歸重建,嫁人歸嫁人,又不沖突,你只管尋到族人,重新選一個圣女便可......”
說到這兒,小七砸吧一下嘴巴,惋惜道:
“圣女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呢?為什么非要一輩子做老姑娘?嫁人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斐鳶原本還沉浸在為難傷感的情緒中,聽著小七最后一句話,忍不住笑了一聲,戳了她的頭一下。
“越發的沒羞沒臊。”
小七笑著賴在斐鳶身上,“我說的是真的,你嫁了人,讓他幫你一起重建苗疆不行嗎?”
斐鳶說著嘆息一聲道:
“他身負懸鏡司要職,苗疆遠在千里,又怎能隨我一起。”
小七一怔。
“鏡明?”
我去!
這是什么人間奸情?
斐鳶看小七驚訝的程度,也頗為驚訝。
“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方才不是說算出來了?”
“胡扯的。”
“......”
這個不是重點,如今小七關注的是:鏡明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偷走她的女人的?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