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說話的老吳突然說道:“呃,支書啊,這事兒吧,一開始我們就想偷偷干幾次就收手的,沒想到這買賣這么來錢快,所以就忍不住一直干了下來。那啥,今天聽占水家外甥說,韓家老幺在打聽我們幾家干的這個買賣。誒,您也知道,毛玉珍這婆娘不好惹,讓她知道我們在背后干了這事兒,我們幾家還能有安生日子過?所以,今天來找支書呢,就是想讓您……”
“他娘的,你不會是想讓老子給你們當和事老,去說和這事兒吧?”
韓占奎驚得條件反射般整個人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連連擺手搖頭道,“不中不中,這事我不干,你們早知道毛玉珍不好惹,干啥還要斷人家的生計?”
“支書,你這話我不愛聽了,咱們都是叔伯兄弟,有啥我就說啥了。”韓占奎也站起來,說道,“這買賣也不是她毛玉珍獨門的,憑啥她干的,我們干不的?再說了,她這個算投機倒把,她一直干下去,村里人遲早也要舉報她!”
“我看誰敢?”
突然韓占奎像是被踩了老虎尾巴似的,發飆起來,“咱們柴家塢從小鬼子那會兒開始,就沒從出過漢奸,更沒干過出賣自己鄉親的事兒。她一個婦道人家拉扯大幾個娃,就那么容易?這算什么投機倒把?這兩年國家政策也好了,誰家不養幾只雞幾只鴨。誰家在山上沒搞上幾壟地偷摸種點菜?要按規定,集體栽種集體分配,這些都是不允許的吧?但你們干沒干,心里還沒數嗎?還要你于會計……”
說著,韓占奎盯著于會計,逐字逐字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年每到年底你就附近各個村子里幫忙寫對聯,一幅對聯換人家多少小米咸菜啥的,你看村里誰舉報過你?”
這么一說,于會計率先低下了腦袋,有些臊得慌。
“那支書這次你真的得幫幫忙啊,毛玉珍這婆娘肯定不會善了這事兒的。”
老吳慫得很快,近乎央求地說道,“去年他給咱們村里二柱腦袋開了瓢,兩三個壯漢愣是拿不住她。你說她要找上門來,找我們算賬,那我們該咋辦啊?為了柴家塢的長治久安,這個和事老,您是一定要當啊!”
韓占奎也是怕了毛玉珍的難惹難纏,情不自禁地搖頭唏噓道,“要想這兇婆娘息事寧人,難喲,難喲,你見過她毛玉珍自打死了男人之后,啥時候吃過虧啊?”
“咦?誰在哭?”
突然于會計豎起耳朵,看了看院外。
的確有人在哭。
哭聲越來越大……
這大半夜的,這哭得慘兮兮,滲人啊!
隱約地,哭里還夾著詞兒,是個女人在邊哭邊痛陳著委屈!
是……
“毛玉珍!”
“是她!”
“娘的,好像就在我院子外頭哭呢?”
聽韓占奎這么一說,于會計、韓占水三人紛紛坐不住了,下意識地彼此看著對方。
從對方的眼神中,彼此都讀到了各自此時此刻的心情……誒,好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