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皇在看你,趕快將黑紗斗笠摘下來。”劉公公小聲道。
“哦。”陳浪立刻摘下斗笠,眼神依舊望向梁皇右手食指上的小玩意。
梁皇驚了。
天底下怎么會有這般相似的兩個人?遠遠看去的話,就連梁皇都難辨真假。此人長得如此像太子,劉公公剛才提出的質押策略,似乎值得認真考慮。
不過,梁皇貴為一國之君,肯定不能表現得咋咋呼呼。他決定先裝個冷靜,顧左右而言他。顧了大約三秒鐘時間,梁皇選定轉移話題的目標。
但見梁皇摘下指套,慢條斯理地呢喃:“這玩意,是從敗將徐若谷尸身搜出。”
“徐若谷!”劉公公聞言驚呼,“蠻族那個百戰百勝的大將軍嗎?”
梁皇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雖然梁國與許國戰事焦灼,但寡人的軍隊依然能騰出手來擊潰蠻族,徐若谷號稱常勝將軍,卻于數日前死在梁國鐵騎之下。”
“高明!”
劉公公嘖嘖贊嘆。他侍奉梁皇這么多年,曉得梁皇的性格。梁皇有時喜歡裝,無論大臣、太監或賓妃都不能在重要事情上做主導,必須讓梁皇裝完,再做決斷。
“原本以為常勝將軍有什么遺產,怎料搜遍全身就這一個黃色指套罷了。”梁皇緩緩搖著頭,“無趣啊無趣。”
切!
陳浪輕輕抿了抿嘴唇。心想梁皇好歹也是個皇帝,怎么就如此孤陋寡聞?這點比不上我,我可是曾經見過世面的。想那常勝將軍徐若谷遺留物,明明乃眾多主角夢寐以求的金手指,而梁皇竟然說無趣!
啪嗒~
梁皇索性將指套放在桌案:“原本就是女人用的東西,下次送給哪個妃子吧。”
說完梁皇起身,傲然朝陳浪走來。陳浪眼睛一直盯著指套,他看得清楚,當梁皇起身時,袖口忽然掃到了放在桌上的指套,但見指套緩緩朝后滾去,接著掉落在桌底或者龍椅底下。
那是女人用的東西嗎?
有點像。陳浪以前在宮廷劇中看過,不少賓妃都喜歡戴上長長的指套,可賓妃指套又彎又長,徐若谷留下的東西則短得多小巧得多。
陳浪正在胡思亂想,旁邊劉公公忽然拉住他:“跪下來,趕緊跪!”
哦~
古人見到皇帝確實要雙膝著地。陳浪不緊不慢地跪下,抬頭再瞧梁皇之時,發現他臉上竟然帶著慍色。
梁皇看看陳浪,忽然將臉轉向劉公公那邊,怒道:“你找的什么山野村夫?全然不知禮數!見到寡人不懂得下跪,現在跪了卻跪得歪歪扭扭。而且,他從剛才進門開始就一直盯著寡人看,渾然沒有絲毫敬意!”
呃……
我明明盯著金手指,并未盯著梁國的皇帝,你別自作多情。
陳浪在心中給自己的行為做解釋,但上邊那句話肯定不能講出來。
面對梁皇斥責,劉公公急忙用力磕頭:“此人未曾來過京都,更不懂宮中的規矩,還請陛下恕罪。”
梁皇白了劉公公一眼:“你說的事情容寡人再想想,今夜你就帶他住你居所。你告訴他,倘若以后還敢對寡人不敬,就等著斬首并且誅九族吧。”
“謝主隆恩!”
劉公公心臟嘭嘭直跳。梁皇這樣講,就代表事情有希望,而且他讓劉公公住回宮中居所,便說明有意赦免劉公公的放逐之罪。
陳浪可沒管劉公公,站起身,眼角余光看向梁皇背影。陳浪在祈禱,祈禱梁皇別去撿金手指。
此刻梁皇腦子中像是被糊上一團漿糊,根本沒有思考余地。他哪里還記得什么金色指套,單單想趕快找個地方,冷靜下來好好謀劃質押太子的事情。
“隨我出去吧。”劉公公恨不得朝陳浪屁股踢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