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陳浪單拳砸在桌子上,砸得桌上的茶壺和茶杯瑟瑟發抖。進門時還一片大好的心情,此刻已經沉入深邃谷底。
干脆豁出去?
直接當面告訴鐘平,倘若你以后再敢耍些鬼名堂,我就撕破臉,向天下宣告我乃假太子,讓梁皇和梁國名譽掃地,讓天下所有諸侯國群起而攻之!
呼~
秋夏交接的夜晚,居然刮起一道冷風。陳浪身子一凜,被酒精和怒火支配的頭腦略有清醒。
他緩緩起身關上房門,再拿著茶壺和茶杯緩緩走向床榻。
躺平,陳浪放空腦海中的憤怒。
嚴格說來,現在并不適合對外界爆料,并不適合將真相和盤托出。畢竟陳浪的性命牢牢掌握在別人手上,即便許國愿意護陳浪周全,但他們只能擋住殷百川,擋住梁國的暗殺者,卻擋不住陳浪體內劇毒。
而且,從本質上來講的話,梁國與許國的停戰協議已經達成,就算陳浪爆料自己為假太子,許國也不至于撕毀協議入侵梁國,更別說其他那些諸侯國了。
哎!
無能狂怒最不可取。
陳浪喝杯茶,緩緩進入夢鄉。夢境剛開始,陳浪心中便大呼糟糕,因為他又看見了那條龍,被無形墻壁困住的龍。
翌日陳浪起了個大早,比太子府剩余所有人都更早。待到隔壁魚慕飛出門,陳浪便忙不迭過去,告訴魚慕飛:
“從今天早上開始,我繼續吃自己的膳食,你不用再多拿了。這段時間內,你不要一個人,盡量和我一起;如果我沒有在太子府,你盡量別脫離晁清或其他許國家丁的視線范圍。相信鐘平那家伙,肯定不敢在許國人面前動你。”
聞言,魚慕飛勉強笑道:“不要這樣擔心我,我瞎猜而已。”
什么瞎猜?
你的表情明明在說,自己肯定沒瞎猜。
陳浪壓低聲音繼續道:
“千萬要記得,如果鐘平或者殷百川單獨叫你去哪,一定不要理會;如果他們使用非常手段,你就大聲喊,喊我,或者晁清等等許國人也行。你要知道,鐘平最怕的就是陰謀敗露,他不敢在公開場合放肆。”
“嗯。”魚慕飛輕輕地點頭,算是答應。
……
到了午后,天空忽然黯淡無光,感覺就像臨近傍晚七點。陳浪正在院子里壓腿鍛煉,他一邊練,一邊謀劃著該怎樣對付鐘平。
然而腦袋想到爆炸都想不出任何辦法。
說句老實話,如果換做其他人,曉得面臨的對手是梁國皇帝、是梁國真太子、是張巖將軍劉公公冼墨白,并且自己體內還有間歇性劇毒,那九成九的其他人應該會選擇隨波逐流,而非像陳浪這樣一根筋地逆襲。
五年~
在許都懷寧吃喝玩樂,不帶腦子地享受五年不好嗎?五年以后身份換回來,拿筆酬金跑到與世無爭的地方安逸生活不香嗎?
偏偏要逆襲,我信了你個鬼!
也只有魚慕飛那種胸大無腦的妹子,才會跟著傻傻地幻想,幻想有那么一天,真的能夠逆襲,得到所有想要得到的一切。
從這個角度來說,魚慕飛對陳浪來說著實彌足珍貴。她明知陳浪很卑微,明知陳浪的想法等同于天方夜譚,但她依然選擇投入陳浪陣營,假若換成其他女孩,恐怕早就告密,或者變成一位雙面間諜。
看來小魚真傻。
不!
魚慕飛才不是沒腦子,她根本不傻。她來自蠻族大軍的中軍大帳,她肯定有隱藏的另一種身份,像她這樣的女孩,或許有非比尋常的想法,只是時機未到未曾透露而已。
陳浪慢慢慢慢地壓緊大腿,經歷短暫松動,此刻心中信念越來越堅定,他告誡自己,如果接受命運安然享樂的話,那就是溫水煮青蛙,因為五年后,他這個替身一定會被梁國秘密處決。
更何況,身為梁國質押在許國都城的人質,這五年內許國也有可能撕票,同時還存在著被真太子仇家暗殺等等風險。
所以不能坐以待斃!
……
頭頂的天似乎越來越暗淡了,陳浪今早還在叮囑魚慕飛,如果鐘平或殷百川單獨叫她去哪千萬別搭理,可是沒料到,設想中的事情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福祥錢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