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核算過,真要在年前建成五十座水磨,以日舂千石米,差不多每年能為軍府新增上萬石米糧的收入……”信昌侯李普說道。
李知誥明白過來了,父親是想要倉曹或者工曹去控制這筆借貸,然后額外補貼錢糧給左司,以達到控制左司,限制韓謙權勢不斷滋長的勢頭。
很顯然以當前的形勢,他們需要左司的存在。
特別是三皇子及沈漾都明確支持韓謙的情形下,他們必須要有合理的借口,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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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制止韓謙以左司的名義,去直接控制這筆巨資借貸,以致左司在屯營軍府之內,成為一支不受他們控制的獨立勢力。
周元苦澀笑道:“建成五十座水磨房,理論上是能日舂千石米,但山中溪河流勢,受雨水時節影響極大,真要費力建成,每年能新增兩三千石米糧的收入,就頂天了,哪里有韓謙說的那么好。”
周元能主持工曹,即便不是楊恩一流的人物,但也知工造之事。
這事是韓謙給他挖的坑,他還必須要跳,要不然的話,難道他真要拱手將工曹之事讓出去?
要知道韓謙能成龍雀軍內部成勢,匠坊起到關鍵作用。
就是他們為了能從匠坊獲得相對廉價的石灰、青磚、石炭等物資,每月要撥上千石米糧給韓謙——這筆錢糧不僅令韓謙能從屯營內部雇傭上千勞力,一年多來還支撐秋湖山別院內部的建設,也支撐左司體系的擴張。
真要將工曹之事讓給韓謙主持,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錢糧受韓謙的掌控,不知道其中又有多少錢糧讓韓謙挪用去支撐左司體系的擴張,到時候將更難以制之。
李知誥也算是明白了,父親他們是實在擠不出直接供養左司的錢糧,當前的形勢卻又離不開韓謙已經初步建成的左司體系。
“父親是確定要力爭龍雀軍入冬前參戰?”李知誥問道。
“嗯,”李普頗為無奈的點點頭,說道,“陛下今天召我進宮,我已經說過這事,陛下雖然沒有直接首肯,但令少監大人跑去樞密院,將最新繪制的荊襄形勢圖拿過來……”
李知誥暗暗嘆了一口氣,要是陛下都屬意龍雀軍從西線增援,而他們要防備安寧宮及徐氏暗中動什么手腳,就更離不開左司前段時間在江鄂一線所做的部署了。
總之他們短時間內,不大可能直接拉攏楊欽等人為他們所用。
而有范大黑前車之鑒,韓謙更不可能容他們插手船幫之事。
而就算集結五千將卒出征,離開金陵之后的補給由樞密院供給,但出征前將卒的兵甲寒衣等,每一樣都是大筆的開支。
說到底還是他們這邊的勢力太弱,支持者太少,以致更突顯出韓謙的不可或缺來。
周元瞥眼往姚惜水看去,欲言又止,柴建卻是怒目瞪看過來,周元訕笑一下,有些話終是憋在肚子里沒有吐出來。
李知誥心里一嘆,心想這時候真要動這心思,將惜水送過來,能肯定韓謙一定會接納?
姚惜水眼瞼微垂,似乎都沒有看到周元與柴建的小動作。
“我們保持沉默,左司未必能搞出多大的聲勢來!”黑紗婦人這時候開口說道,“還有諸多事,還是等這次出征之后再說。”
李知誥心想也是,現在還是全力保這一次的出征不出岔子最為要緊。
即便是職方司趙明廷這次在韓道勛、韓謙父子手里吃了這么大的虧,但此時他也是親自趕到壽州去,親自盯住梁國在光壽北面的動靜,暫時也沒有時間找韓謙清算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