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謙跪在地圖,寥寥數筆將敘州、辰州兩地以及雪峰山、武陵山及沅水流向簡明扼要的勾勒出來,又將沅水在敘州境內“之”字形的底部勾畫出來,說道:“敘州此時僅置黔陽、朗溪、潭陽三縣,其中以黔陽地勢最為平易,夾沅水而立,沃土方圓百里,也是敘州最為精華之所在,原為土籍大族馮氏及奚氏控制。馮氏敗奚氏之后,畏洗向楊三姓忌憚,僅僅將奚氏族人驅逐,但未取奚氏之地,任其荒蕪,是以黔陽縣北部更顯荒涼、人丁稀寥。陛下要是覺得將敘州都封藩給殿下,略顯倉促,可將黔陽北部單獨劃出來,新置一縣作為殿下的藩郡!”
“此地荒山野嶺,有何特殊之處?”楊密不置可否的問道。
韓謙說道:“此乃龍牙山,乃舊奚寨所在,龍牙山北接辰州辰陽縣,南接黔陽,實是辰敘二州的中心點。沅水在敘辰二州境內,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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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勢所迫,幾多彎折,前朝曾開辟驛道穿過龍牙山,往南往北各五十里,便能抵押沅水江畔。龍牙山以北屬辰州辰陽縣,暫不去說,龍牙山以南,舊稱榆樹灣,一直都沒有得到很好的開發,此時絕大多數都是無主荒灘,即便有十數小寨林立,但也絕對不敢逆抗陛下的御旨。而殿下取之,修渠筑堤,疏導溪河,三五年之間,便能得兩三千頃肥沃良田,可以為郡國之基業。到時候殿下統龍雀軍精銳,高屋建瓴以視潭朗,或不用興兵馬,便能馬氏父子束手就擒,獻于陛下案前!”
“崇山峻嶺逼迫之下,僅敘州一隅便能治兩三千頃糧田出來,那以往未必沒有人去開墾?”楊密饒有興趣的問道。
沈鶴也是微微一驚。
一頃百畝,兩三千頃便是二三十萬畝。
內府局目前派出的密探,是將敘州方方面面的情況都了解了一遍,但所搜集的情況完全沒有提及龍牙山的南部,即沅水之字形的底部大灣,能開墾出這么多的糧田來。
均州也是山多地少,但畢竟是一州之地,又位于南陽盆地的邊緣,計劃于丹江、漢水兩地開墾五六十萬畝的糧田,安置上萬兵戶是沒有什么問題。
此時韓謙說在地勢要比均州更為險辟的敘州一角,能開墾出二三十萬畝糧田,沈鶴就不大相信了,心里想真要是這么容易,前朝三四百年積極推進往敘州遷民,但一直都沒能將敘州徹底的納入治下,不是太愚蠢、太無能了?
“龍牙山乃奚氏舊寨,奚氏據之時,封閉自守之余,又禁客籍流民聚居山下,此其一也;其于乃此地溪河特殊,除了沅水在夏秋時水漲極大,龍牙山兩翼各有兩條大溪往南匯入沅水,這兩條大溪實際是懸在灣地之上,特別在雪峰山與龍牙山相交的五柳河,相比灣地低洼處懸高三四十米,夏秋水勢稍漲,河水溢過河道,灣內四五十里荒灘皆受沖擊,致使榆樹灣洪水滔天、人畜難存——倘若能馴服五柳河,灣地盡為糧田。”韓謙說道。
“你就去過一趟敘州,知道得倒不少啊!”楊密感慨道。
“微臣隨父往敘州赴任,得一女奴乃奚氏之女,韓謙將其收入麾下后,便暗中收攏被馮氏驅散的奚氏族人,以便能在敘州抵擋四姓豪強,遂對龍牙山的情形,知道得更多一些。”韓謙心想天佑老兒都知道潭州暗中派兵戶潛入敘州之事,那暗中收攏奚氏族人也應該瞞不過他,便索性一并承認了。
“這么看來,那個地方新墾二三十萬畝糧田,確實是有些可能了哦?”楊密問道,“只是朕等不得三五年的時間,而且凡事不能打草驚蛇,敘州又在潭州以南,朕若用你,當如何謀之?”
沈鶴看了韓謙一眼,心想敘州一角真要能新墾二三十萬畝糧田,就已經能勉強安置五六千戶兵戶,而敘州土籍番民加起來也就六千余戶,以這樣的兵力不僅能震懾住敘辰兩州的土籍大姓從心忠心耿耿之外,等到真要對潭州用兵時,這一路兵馬從沅水上游夾擊潭州,將會令潭州異常的難受,從而大幅降低從北線進攻潭州的壓力。
不過,潭州又不是傻子,怎么都不可能讓韓謙一下子帶著五六千戶、三四萬人從潭州借道,在敘州扎根下來的,特別是在敘州已經吸引三四萬流民的情形下。
“陛下可用瞞天過海之計,貶馮氏族人于敘州,只要敘州能在一年內暗聚兩三千精銳,微臣便能從敘州出兵助陛下牽制潭州……”韓謙心想死不死總要冒一下險,便大膽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