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客穿過竹橋,沿著溪灘延伸出去的足跡,乘馬往山里搜索,兩炷香后乘馬趕回來稟告道:“看前面所留下來的足跡,應該是有十多人在這里棄舟登岸,往山里的龍橋寨而去……”
龍橋寨乃是竹公溪上游山谷里一座僅有百余番民聚居的小寨。
趙直賢、譚育良這時候并沒有看到在中方城以北的江面上,正有十數艘的烏篷船,緩緩順流而下,而從中方城敘對面的龍楸河里,也同時有二十多艘烏篷帆船緩緩駛出。
他們心想應該是龍橋寨的番民從外面返回寨子,將船停在溪灘上。
中方城的守軍,即便此時看到附近江面的烏篷帆船,以及停泊在江面上捕魚的漁舟,要比往日多出一截,卻也沒有太在意。
在他們看來,應該是韓家父子要更警惕土籍大姓是否有異動;而他們同時也更關注韓家父子在黔陽城及五柳溪(龍牙城)的駐守兵馬的動向。
畢竟四姓大族的寨兵番勇,主要分散于郎溪、譚陽的山水之間,想要聚集或者說統一起來行動的難度極大。
趙直賢、譚育良在三十多武裝馬客的護送下,渡過竹橋,又沿著中方山東麓崎嶇的山路往北走了三四里地,在翻過一道三四十米高的山嵴時,驀然看到北面里許外的山林上空,有大片鳥雀盤旋著,久久不愿落下來。
“不對!”
譚育良作為潭州兵馬在敘州的副統領,如此異象,要是還察覺不到有一群兵馬埋伏在對面的山林里,那他這些年的飯就都白吃了。
“怎么回事?”趙直賢勒住韁繩,往譚育良身邊靠過來,問道。
“前面有伏兵。”譚育良說道。
“怎么可能?”趙直賢震驚問道,“是四姓的人馬?”
趙直賢不以為是韓家父子的部下,畢竟韓家父子想要對他們不利,他們壓根就沒有機會走出黔陽城,但四姓大族為何要在這里伏擊他們?
譚育良眉頭深皺,枯瘦的老臉皺得跟老樹皮似的,他與趙直賢怎么都沒有四姓大族密謀這一刻的到來已經暗中籌措了數日,而選擇在此時伏擊他們,實是要將他們在中方城內的兵馬誘出城來。
譚育良與趙直賢沒有猜到這點,并非他們有多愚蠢。
不進行進一步的動員,四姓手里也就掌握兩千常備寨兵,扣除掉必要的留守兵力,四姓即便配合再好,也就只能出動一千兩百兵馬。
誰會相信四姓這時候會突襲暗藏上千精銳的中方城?
即便是出城野戰,潭州調入敘州的上千兵馬,都是精銳老卒,也絕非四姓能硬啃下來!
趙直賢、譚育良怎么都沒有想到,在多方誤導下,四姓大族誤以為潭州在中方城暗藏的精銳兵力僅有四百余人,他們是想以趙直賢、譚育良為餌,將潭州“四百精銳”誘出中方城伏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