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亮,透徹的晨曦灑下來,令岳陽城潭王府長信宮前的庭院里一片清明。
楊元溥披衣坐起來看著明瓦窗前的光亮,清陽郡主已經先穿好裙衫,聽到動靜,則立刻帶著侍女跑過來伺候楊元溥穿袍衫。
看到姜獲身影在寢殿外晃悠,楊元溥喊他進來,問道:“大哥他是不是今天就要到岳陽城來?”
雖然張平才是潭王府丞,雖然張平當年在淅川為救他一命,左臂被落砸成粉碎,但楊元溥還是忘不了張平是聽命于夫人及信昌侯的神陵司故人,因此他也不管姜獲還要分管縉云樓的事務,平時更多的留姜獲在身邊伺候。
“李將軍清晨時又派人先快馬趕到岳陽報信來了,殿下午前就應該能見到李將軍了。另外,周通、郝子俠兩部精銳也都抵達湘水之畔登上船了,順流而下,三天后就能經達岳陽。殿下能與李將軍聚上三天,到時候李將軍正好率部去鄂州駐防!”見楊元溥問及李知誥的行程,姜獲回答道。
“那就好!”楊元溥高興說道,心里想著李知誥率部進駐三百里外、有長江水路相通的鄂州,新編的五牙軍水師也明確由高承源出任指揮使——這兩件事情就能確保他在岳陽城里說話不怕會有人視如無物了。
“午膳準備得怎么樣了,要不要臣妾去后廚再瞧上一眼?”清陽郡主跑過來問道,關心今日招待李知誥的午膳準備情況,就怕稍有疏忽。
看她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李知誥是潭王正妃李瑤的大哥,而只想著李知誥是楊元溥最為親信的第一大將。
楊元溥也喜歡清陽的體貼與細心,最近處理政務有清陽相助,他都有如虎添翼之感。
“……”姜獲講過午膳的準備情況,便要告退。
見姜獲欲言又止的樣子,楊元溥問道:“還有什么事情?”
“林海崢說馮翊在岳陽,想要見殿下,”姜獲說道,“我想等殿下見過李將軍之后再說這事。”
“我見他作甚?”馮家謀逆之罪是先帝欽定,楊元溥之前愿意見馮繚,是因為馮繚代表敘州,在他的印象里馮翊還是一副不學無術、玩世不恭的樣子,心想他或許留在敘州受人厭,才想到來岳陽的吧?
即便如此,楊元溥也不想見馮翊。
“哦,對了,馮繚回敘州后,這次沒有與馮翊一起回岳陽來?”楊元溥又問道,在李知誥及嫡部兵馬調動上,他沒有征詢敘州的意見,又猜測馮繚倉促趕回敘州,必然會將岳陽城內的一切告訴韓謙,他心里多少還有些忐忑。
“馮繚沒有回來,就馮翊一人住進林海崢的宅子有三四天了吧,也不知道怎的,清晨托林海崢帶話要見殿下,還說殿下要是不愿意相見,就要老臣將這封信交給殿下。”姜獲從袍袖里取出一封白皮信,遞給楊元溥。
“神神叨叨的,裝什么神秘?”楊元溥不悅的嘀咕道,接過信看信封上什么都沒有寫卻還用火漆封口,確保這封信到他手里之前不會被其他人私自拆開。
青陽郡主心里不知道馮翊搞什么鬼,湊過頭,待看到信里的內容,失聲的驚叫道:“什么,韓謙去了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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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元溥沒有直接去承運殿,而是先派人將沈漾、王琳直接請到長信宮這邊的寢殿來議事。
沈漾直接乘車進潭王府,到長信宮大殿前的庭院里才下車。
這是楊元溥給楊元溥的殊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