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東面的金壇、溧陽兩城,一方面作為潤州的屬縣,很多人有子弟、家業都在州城丹徒,同時這兩縣的官吏以及地方世家門閥勢力,也確切為信王及楚州軍在靜山庵一役中所展示的兵威所擇,選擇投效,只不過之前楚州軍還僅僅從這兩縣征收糧谷,一直都沒有分兵入駐而已。
在韓謙率赤山軍撤守茅山后,楚州軍即便短時間無意強攻茅山,但分兵進入金壇、溧陽,遏制赤山軍在茅山東翼的活動,則是理所當然的必然之舉。
從丹陽經金壇到位于界嶺山北麓的溧陽,差不多位于一條直線之上,長約一百二十里余。
雖然楚州軍一天時間內派出約六千馬步兵分駐三城,多少顯得有些勢單力薄,但有城池可守,又保持足夠的警惕,韓謙想要復制突襲丹陽城的戰果,卻也不再可能。
不過,從界嶺山往南、天目山往北,隸屬于宣州的郎溪、懷德兩縣,以及隸屬于湖州的安吉、長興兩縣,楚州軍暫時還無力將戰線拉得太長,暫時還沒有分兵去控制。
這幾個縣,由于距離丹徒較遠,沒有迫切感受到楚州軍的威脅,名義上還保持著對在金陵登基的新帝的效忠,但官吏及地方鄉豪勢力也是暗中招兵買馬,緊守城寨。
此時韓謙在茅山可以說是兩面迎敵,姚惜水都不知道他要帶著三千老弱殘兵、近五萬婦孺怎么這在狹窄的地域里折騰出更多的花樣來,哪里想到昨日潛出溧水城外的探子,便帶回韓謙散傳到周邊鎮埠的告函。
韓謙竟然要征召諸家奴婢入營!
在韓謙率部撤守茅山后,近在咫尺的溧水城是如臨大敵,縣兵才五六百人,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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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閉城門坐等南衙禁軍來援,也沒有誰膽大,敢出去打探消息。
城里這些公子哥們更是醉生夢死,卻是在告函從茅山散發出來都第三天,才知道這么回事。
那個義憤填膺號召諸家聯合起來給赤山軍顏色看的青年,乃是尚氏子弟尚喜,此時在城中任小吏,看他腰間懸掛一柄佩刀,手骨關節粗大,虎口有厚厚的老繭,身姿挺拔,像是有下苦工夫修練過刀弓。
姚惜水沒有再偷聽大廳里這些門閥公子的議論,悄悄潛回到底層的艙室,換去寬敞華美的襦裙,眨眼間的工夫便扮成相貌普通的青年男子。
姚惜將短劍貼身藏好,待到離開畫舫之時,畫舫主事徐靖找過來,看姚惜水這身打扮,驚問道:“你要去哪里?”
徐靖乃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韓謙、馮翊要是在此便會認得出他曾是晚紅樓大門口極不起眼的門房。
“我去茅山見侯爺。不管韓謙要做什么,侯爺手下有李秀、李磧及郡王府四百精銳騎衛,不能碌碌無為……”姚惜水說道。
郡王府騎衛乃是李普這些年培養出來的精銳,一個個都熬煉身體,練就一番好身手,論個體戰斗力之強,絕不會比信王楊元演身邊的銀戟衛卒差多少,何況李秀、李磧兵法乃是李遇所傳。
這么一支精銳戰斗力就在近側,李普不能善用,怎么能令他們擺脫之前在靜山庵、丹陽城接連受挫所導致的負面影響?
韓謙敢擅奪兵權,又獨斷專行,說白了就是韓謙立下赫赫戰功,而他們這邊徒有精銳戰力,卻沒有建立足夠震懾人心的戰功,說話聲音也不響,說話也沒有將卒會聽從。
難道光憑陰謀詭計,就能聽將卒聽命,人心歸附?
除了他們要有作為,才能拿回主動權外,還有一個更深層的原因,姚惜水此時還不便跟徐靖挑明,那就是李秀、李磧二人,應該為她大哥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