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所慮甚是周詳,但如阮大人所言,韓謙未必會處處照王大人的想法行事。”趙臻看了王文謙一眼,說道。
與更擅謀劃全局的王文謙比起來,趙臻身為領兵主將,更喜歡將主動權抓在手里。
特別是這一次,他倘若事前就能從地方征調三五千兵勇守住丹陽、金壇、溧陽等城,他就能將三千楚州軍精銳步卒都從這三城防務里抽調出來。
那這一仗的結果就會完全不一樣,他這時候也不用羞于迎視殿下的森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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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了。
趙臻可不會因為王文謙這幾日跟他在一起,就會選擇跟他站同一個立場。
此時,王文謙預判局勢,有個前提就是傾向韓謙會遵守他到金陵后所立的誓言,不會拋棄老弱婦孺,但趙臻則對此不以為意,他與阮延等人看法一致,不以為韓謙真會為一句所謂的誓言冥頑不化。
就算韓謙不可能與宣州的世家門閥和解,但只要將十數萬老弱婦孺遷入宣州境內,不去管十數萬老弱婦孺與宣州的地方世家門閥爭糧會如何慘烈,他自己率一兩萬精壯兵勇,守住茅山、東廬山一線,糧谷是足夠能支撐上一年時間的,楚州軍還能在東線跟他們耗上一年?
當然,趙臻這么想,還有一個關鍵原因。
那就是楚州位于梁楚兩國東線的戰場緩沖帶上,與壽州、襄州相似,地方上舊有的世家門閥勢力早就被數十年反復拉鋸的戰爭摧毀殆盡,他與饒耿等軍中成長起來的大將,對地方上世家門閥的頑固與強勢,也缺乏直觀而深刻的認知。
還有一點,就是他們在王文謙的勸阻之下,渡江之后對潤州諸縣以及往東、往南的州縣沒有徹底的接管其軍政,更沒有大規模的征兵征糧,但他們等了這么久,這些州縣的地方勢力依舊在騎墻觀望,叫趙臻、饒耿等一干大將,還如何有耐心繼續等下去?
王文謙見不僅中門使阮延,軍中大將大多數人也都不再有耐心,看著楊元演苦勸道:“望殿下三思而后行。”
這時候守在大帳外的侍衛,將一封剛剛傳來的信報遞到楊元演案前。
楊元演拆看過,并沒有傳閱的意思,而是將信報捏在手里,按住長案,冷酷無情的說道:“著中門使阮延兼領北固山軍府都尉,收編潤州丹徒、京口、丹陽三縣奴婢丁壯者為軍府兵,違抗者以謀逆視之,殺無赦!”
丹徒、京口、丹陽三縣土地兼并嚴重,三縣三十萬人口,差不多有十萬人為奴婢,設立北固山軍府收編三縣奴婢丁壯,可得近三萬新卒,將極大緩解楚州軍在南岸兵力的緊缺。
然而楚州軍渡江之后,當前所直接而嚴密控制的區域就是這三縣,此時當然可以收編這三縣的奴婢,也不怕這三縣的地方勢力敢掙扎反抗,但在三縣之外的世家門閥眼里,他們與赤山軍何異?
當然,認真說起來,信王的決定跟赤山軍還是有些區別的,他們只是收編奴婢里的丁壯,三縣的世家門閥還可以繼續留下那些老弱婦孺從而耕作等勞役,同時也沒有說要世家門閥將土地都交出來。
“何事令殿下下此決心?”王文謙問道。
“你自己看。”楊元演將信報遞給王文謙,冷漠的說道。
王文謙掃眼看過去,卻是安插在茅山西翼的探馬午后確認赤山軍有逾三千兵馬簇擁一批戰械,往溧水城方向而去。
赤山軍擺明了是要趁勝分兵去強攻溧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