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意帶著人先走,刑部主事申伯遲也擔心挖出整個刑部都當不起的大雷,說回刑部發海捕文書,著諸州縣協助搜捕可疑人等,便也匆匆離開。
恭送陳如意、申伯遲等人先后離開,天色將暗,衛甄走回到病榻前,看尚文盛因失血過分而慘白的臉,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朝中眾臣推薦尚文盛接替沈漾到廣德府出任知府事,位同和州刺史,看著是美差,但親眼目睹赤山軍崛起,簇擁數十萬婦孺到廣德、郎溪、安吉三縣安置下來、親眼目睹尚家堡被赤山軍碾壓、攻陷的衛甄,心里卻十分清楚有人是想借尚文盛的手,在廣德府掀起些波瀾來。
倘若黔陽侯在廣德府暗藏什么手腳,又或者擔心尚文盛心懷舊怨,出知廣德府有可能打壓安置于廣德的婦孺,完全有動機派人秘密刺殺尚文盛。
何況刺客的身份,此時也可以說是昭然若揭。
說起來這個韓東虎,衛甄也有印象,作戰極為勇猛,一度被黔陽侯提拔為騎營武官,還被黔陽侯賜以“韓姓”,這可是嫡系中嫡系才能享受的待遇,可以說是黔陽侯的家臣。
雖然陳如意說身形相肖,不足以憑,但真要是敘州派出的刺客,這事情會如何演變?
陛下會不會捏起鼻子,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想到這里,衛甄的心臟也是微微收緊,看了尚文盛一眼,說道:“尚大人好好養傷,我想陛下必會給尚家一個公道的。”
天色已黑,衛甄沒有留下來宿夜,很快也帶著十數衙役連夜摸黑回溧水城去。
衛甄及縣里的衙吏走后,尚文盛在病榻躺著,目不轉睛的盯著帳頂,過了許久似乎才稍稍聚集了一些氣力,示意帶傷還守在病榻前的陳湘靠近過來,嘶啞的問道:
“刺客闖入堡時,除了我、夫人、仲杰外,除了有一人趕往溧水城報信,應該還有三十名家兵,怎么刺客闖進來,最后只有十人死傷,其他人呢?”
在尚文盛陰戾眼神的盯視下,陳湘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據實相告:“二公子情急之下處死流民,本沒有什么,但夫人那番話,似叫一些人有些想法。二公子遇刺時外宅動靜頗大,卑下當時在西跨院里也聽到動靜,但除了侍衛二公子身邊的何沖、陳靖民二人,以及當時守在大人、夫人身邊的何進、尚老憨外,最后只有九人與卑下拿兵刃從西跨院趕過來與刺客搏殺。而等到刺客翻墻逃出后,其他人才陸續拿兵刃追出來,但刺客已經消失在林里;其對宅子里的夾道以及后山的密林,比我們都要熟悉,要不然不會追丟……”
“蘇烈呢!”尚文盛問道。
尚文盛雖說在大楚六部僅僅只是郎中官,那也是天佑帝無意重用金陵諸縣的宗閥,論為尚氏勢力之大,大楚朝絕大多部分新貴豪族都無不能及的。
蘇烈是他早年還不是尚氏家主,代表尚氏效力于大楚朝到湖州任吏時收留了一名少年刀客。
收留蘇烈時,蘇烈才十二歲,與寡母相依為命,寡母病逝,無錢安葬,蘇烈便在街頭賣身葬母。
他出資安葬其母,將蘇烈收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