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昌侯府及晚紅樓與前朝神陵司的關系,你們或許有所耳聞,卻未必知道更多的內幕曲折。天佑十二年時,我、馮翊、孔熙榮與李普之子李沖,同時選為陛下身邊的侍讀,那時便已卷入他們的陰謀之中了,我當時差點死于姚惜水的毒酒之下,所以也知道得更多的一些。這些年來呂輕俠、李普所圖所謀,都是確保太后及陛下成為受他們控制的傀儡,達到他們不為外人所知的圖謀,但好在陛下、太后并不甘愿淪為受他人操控的傀儡,形勢還算勉強太壞。此外,在荊襄戰事以及削藩戰事之中,陛下又得沈漾、鄭暉、郭亮、周憚、陳景舟等人真心輔佐,而鄭榆、鄭暢、張潮、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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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等人也只是暫時借助太后鞏固各自的權勢,與呂輕俠他們沒有長期媾和的基礎。我這才能找到機會,幾次挫敗他們的陰謀,使得陛下一直不受他們的控制,甚至叫李普與呂輕俠彼此生隙,不再成為一體。呂輕俠也一度收斂野心,勸太后放棄干政,叫陛下看似掌握大權,但我還疏忽了,沒想到呂輕俠這些人一輩子都在玩陰謀,他們怎么可能甘心失敗?一是我沒有想到陛下在他們的教唆下,早就失去對我的信任;二是我沒有想到李知誥會是呂輕俠的人,李知誥這些年卻先騙得李普的信任,之后又騙得陛下的信任,這時候已經成功的將淮西兵權盡握其手。另外還有一個,就是我沒有想到他們見無法控制我,卻轉頭在韓鈞身上做文章,而且這還是他們的一石多鳥之計——我得到的消息時,太后已在長春宮秘密生子,而所養之子也已經被呂輕俠秘密轉移出去,不知所蹤,長春宮里僅僅傳出一道消息說是有宮女與一名普通侍衛茍合被杖斃……”
韓端、陳致庸有些難以置信的朝韓道銘看過去,他們所處的層次還不夠,所接觸到的信息源還很有限,聽韓謙所言,如聽天書夜譚,難辨真假。
韓道銘仿佛被重錘狠狠的砸中,臉色灰敗的坐在那里,他作為太后一系的大臣,對太后身邊的很多事情都看在眼里。
而韓鈞與太后茍合這么久,都沒有半點風聲傳出來,甚至在太后有身孕期間還偶爾接見外臣,都沒有露出半點破綻,這說明要么太后身邊的人都是太后的嫡系親信,要么完全是呂輕俠的人早就控制住太后身邊的一切。
韓道昌愣坐在那里,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只感到絲絲寒意從骨髓深處透上來。
“所養之子既然已經被轉移出去,這種事是不是便說不清道不明?”韓端張了半天嘴,還是抱有一線希望與幻想的遲疑問道。
“這種事哪里需要真憑實據?他們想借陛下的手殺我們,只要確保陛下相信有這事便行,”韓謙苦澀的說道,“而韓鈞這段時間不敢到長春宮露面,太后說不定心里早已生怨恨,而太后想著掙扎他們的控制,想要毀滅證據,會不會先想到拿我們韓府下手?總之這么大的把柄,被她們抓在手里,她們有太多的玩法了,主動權也盡在她們的手里——你們現在就回金陵去,我等會兒會演一出戲給外人看,大伯、二伯你們不要怪我態度會顯得太粗暴!我回敘州后,你們也盡可能不要跟呂輕俠她們起沖突,想來她們不到山窮水盡之時,也不會輕易拿這事相要挾……”
韓謙示意馮繚將廳里案上的花瓶擺飾,拿兩只過來給他,準備砸一砸。
“你也說了,她們不到山窮水盡之時,不會用這事相脅迫,而我們既然已知這事,有了防備,也不會完全沒有反抗之力。”韓道銘稍斂震驚的神色,沉聲說道。
“我韓謙從來都不甘受制于人,戰后他們即便不拿這事相脅迫,我也會回敘州去。我在敘州自是逍遙快活,我固無大志,但手下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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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銳兒郎,守沅江綽綽有余,何苦留在這里時時擔憂頸背叫人拿把利刃抵著?”韓謙說道。
“你要怎么才愿意留下來,有韓家傾力相助,又有你妹妹在宮中陪伴陛下身側,難道眼下不是你權傾朝野、重為帝師的機會嗎?”韓道銘狐疑的盯住韓謙問道。
“權傾朝野,是滿面風光,但試問千古以來,有多少身負污名的權臣,能得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