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擔心王珺聽不明白,坐在一旁的馮繚還特地解釋道:
“馮翊早前有過一門婚約,乃是先父早些年定下,對方是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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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兵部郎中徐照年的女兒。馮翊早年性情頑劣,聽到這事還滿心埋怨父親不問他的意思,拉著孔熙榮偷潛入人家姑娘的閨閣里,被徐家人看到亂棍打了出來,這樁婚事當時就差點黃了,但馮翊在那之后,卻對這樁婚事便滿心愿意。不過,皇陵案發之時兩人都還沒有完婚,隨后我們馮家便破敗,我們兄弟二人也能寄身于敘州——徐照年當年還派人追到敘州,想要退聘、解除婚約,我們也沒有理會。金陵事變時徐照年等一大批朝臣,皆奉安寧宮行事,之后又渡江北逃,此時也隨逆后及廢太子楊汾遷往汴京。馮翊與徐家小姐的婚事也是波折得很,也不知道有沒有再敘前緣的可能,但他與熙榮都二十六歲,再不婚娶,我娘親可就要氣糊涂了,每有信函過來,都會提及這事——我娘親急也是急著想再有孫子抱,先納妾室也是權宜之計……”
“揚州城里卻有不少待字閨中的大家閨秀,待我回去,找我父親或能尋人幫馮翊、孔熙榮張羅這事。”王珺說道,似乎完全聽不懂馮繚與其小妾一唱一和的弦外之音。
郭榮當然猜不到王珺因何事女扮男裝到棠邑,但馮繚與其妾室話里的意思他還是能聽明白。
不僅淮東需要棠邑互為援奧,棠邑在一定程度上對淮東也有所求。
右龍武軍駐移潤州之事,得到朝堂諸公的一致支持,但在右龍武軍旗下新建一都水師,著壽州楊致堂世子楊帆總理潤州以東沿江、沿海防務等事,除了沈漾懷疑韓謙與楊致堂暗中有交易,江東世家宗閥勢力又怎么可能沒有一點反對的聲音?
此外,淮東鹽場乃是鹽鐵使司所轄,編有五千余護場鹽兵,即便楊致堂指出梁軍有從海路擾襲的可能,但鹽鐵使司那邊又怎么可能輕手叫右龍武軍插手鹽場的防務?
這些事情沒有結論之前,韓謙寄望能江東吸納流民補充棠邑人丁不足的計劃,就完全無法落到實處。
棠邑現在太缺人。
除了從敘州征募八千余勞工,從江州、廣德府征調六千余力役,彌補新堤、陂渠、營城修建以及河道疏浚等事的人力不足外,由于大量的青壯男丁編入軍中,諸縣屯寨的田地開墾耕種,主要組織健壯婦女以及少年進行,只是跟青壯男丁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并不是說有地就可以進行耕種的,就能夠有產出的,有地還需要人,還需要有畜力、農具、種子。
即便這幾個月來,他們從敘州運來大量的牲口補充畜力,也補足敘州打造的、品質精良的犁耙鐮刀水車等農具,但春夏以來開墾糧棉田近五十萬畝,已經是將現有的勞動力壓榨到極限了。
目前除了長江南岸諸州縣之外,還有一個地方能給棠邑提供大量的勞動力,那就是淮東。
淮東在這次戰事之中深受重創,淮河南岸的屯墾體系受到參烈的摧殘,而入夏以來楚州、揚州北部、泰州西部遍地洪水,躲避戰亂的難民、被洪水沖毀家園的災民不知凡幾。
然而,淮東僅僅是明面上跟棠邑維持合作關系,實際上卻萬分警惕跟防備。
不要說邗溝以西的通道封鎖極為嚴密了,走水路進入長江的船舶都受到嚴格的盤查……
要是能通過聯姻,促使淮東那邊打開封鎖的口子,將一部分逃避戰亂、饑荒、水災的流民進入棠邑,哪怕是五六萬人口,也將極大緩解棠邑現階段的勞動力匱乏問題。
在這個問題上,郭榮、馮繚與淮東的一些人可以說是不謀而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