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敘州總人口還不到二十五萬,哪里可能擁有那么多的家庭織工?
既然要在敘州搞初級工業體系,韓謙甚至在消藩戰之前——那時候敘州種棉面積兩三萬畝時——就在韓家所屬的織造院之外,大力鼓勵家有余錢余糧的大戶人家,招募織工開辦織造作坊或更大規模的工場,以消化日益擴大的棉田種植。
韓謙在敘州要做的,是不斷推進技術進步,以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形成棉織產業規模,而不是千方百計想著保密。
敘州工造局,對紡車織機每有新的改進,除了直轄的織造工場先行試用一段時間外,也都會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來,供民間的織造作坊及工場采購。
除了工造局直轄的四家織造工場外,去年底敘州七縣五十九鄉目前總共建有一百四十余家中小型織造作坊,在全州雇傭一萬七八千織工,是敘州工造局所雇傭織工的五倍。
工造局及敘州遍及縣鄉的織造作坊,都已經普遍采用六到八線的紡車以及更大型的織機,所雇傭的一名織工差不多能抵三到四名家庭織工所出。
這里面涉及到的役工差,則是作坊、工場的盈利所在。
一家雇工百余人的織造作坊,一年所得,不比一座小規模的田莊稍差。
兼之相當一部分籽棉會直接用于填充冬服、被褥以及用于其他用途,再加上成千上萬部家庭紡車織機也在運轉著,敘州棉織業這才勉強有可能將當地及周邊州縣去年總計五十萬畝棉田的產出都消化掉。
而其中即便有一半的棉田所出織造成布,敘州在今年入秋后新的籽棉收獲前,也差不多能織出五百萬匹棉布。
從敘州發展棉織業的進程中,也能看出棉布更適合作為初級工業的天然優勢所在,同時在價格大幅下調之后,由于柔軟、保暖、牢固等各方面都要優于麻布,只要能進入州縣,則能大受歡迎——只是進入州縣這個環節,并不容易,當世并非一個商品能自由流通的社會。
外界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主要也是敘州棉織業的發展是呈跳躍式發展,前幾年規模都極為有限。
就算在前年,也就是金陵事變剛過去的那一年,即延佑元年,敘州及周邊州縣植棉面積才二十萬畝。
而前年所產的籽棉是到九月底才收成,然后織造成布,則是拖延到去年才陸續運往各地銷售。
扣除掉地方織戶自身的耗用以及大規模征用軍中,去年往外輸出的棉布也就一百三四十萬匹;前年外銷的棉布更是僅有五六十萬匹。
因此,還不是特別的顯眼。
不過,去年所出的籽棉,到今年陸續織造成布,敘州需往外輸出的總量一下子激增到四百萬匹,這個就有些令人瞠目結舌了。
這時候哪怕是僅僅將其中的三分之一輸入金陵,都暫時已經超過京畿諸縣的承載能力。
州縣地方受地方世家宗閥控制嚴重,除了湖南、京畿以及通過長鄉侯王邕售往川蜀之外,目前也就江州、廣德府對敘州所產的黔陽布輸入不加以限制。
將諸多書冊,粗略的瀏覽了一遍,王珺揉著發脹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