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韓謙的野心此時對他們有利,但日后只要實力允許,就難保韓謙不會反噬淮東。
王文謙辭去揚州刺史之位,是要為日后之事避嫌。
當然,王文謙跟王珺說的話里,意思也很明顯,他要是貪戀權位,便不會任由這樁婚事將自己逼入極尷尬、最終可能兩頭都不討好的地步。
這些道理,王珺心里不是不能想明白,但有時候卻是需要親口問出來,討要一個更明確、更肯定的答案,睜眼看父親兩鬢皆已霜白了。
書齋之中,沉默稍許,也沒有人回答許氏的問題,許氏顯略尷尬的站在一旁,手習慣性的在王文謙的肩膀輕捶著。
“父親可否覺得殿下有暗中使人找壽王說援?”王珺問道。
“這兩年阮延在殿下身邊,我三五個月都難到殿下身邊說一趟話,這事還真難說得很。”王文謙說道。
這世間的親疏有別便是如此微妙,即便信王此時對他信任有加,但也未必要事無粗細都說給他聽,而無自己的主張——再說了,他為臣,信王為君,為君者總要講究一個御下制衡之道,完全跟一個臣子穿一條褲襠,還怎么去拉攏別的臣子?
當然,王文謙也不想在君臣相疑的話題上扯太遠,他更在意的還是韓謙在整件事情里的確切態度。
王珺沒有說及太多,只是將韓謙有意在揚州出售棠邑田宅一事,說給父親王文謙知道。
棠邑拿出十數萬畝開墾好的新田出售,還附贈屋舍、農具、種子以及到明年莊稼夏熟前的口糧以及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這基本上跟白送沒有多大的區別。
即便招募流民墾荒,不需要流民掏一分錢,但流民要動手開墾、修造屋舍,在沒有足夠工具的情況下,這個過程會異常的艱辛,沒有兩三年不要想能安頓下來。
當然,棠邑這次招攬的人丁數量有限,僅限一兩萬人,出售田宅所得的錢糧又會全額支借給淮東,這也算是一項互惠互利之事。
更關鍵的,這為后續更進一步的合作鋪下底子,讓雙方一步步走近到一起,而不用擔心誰會突然變卦,坑對方一把。
王文謙當下便擬寫文函,著人連夜送往楚州,由信王楊元演定度這事。
而當下韓家正傾族蕩產的支援棠邑建設,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韓家作為與馮氏并立的江東豪族,到底藏有怎樣的底蘊,外人是摸不清楚的,就像當初誰能料到僅馮氏一族,在皇陵案后就能被天佑帝查抄出五六百萬緡的族產來?
因此,韓謙有余力能在棠邑開墾、整修多余的田宅拿出來出售,王文謙及淮東眾人也沒有多想什么,更多認為是韓家傾力相助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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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楊元演很快就有了回應,授意揚州這邊全權處置此事,隨后韓謙便著馮翊率十數人手前往揚州,專司出售田宅及支借錢款之事。
這件事也沒有刻意對朝廷保密,韓謙甚至直接上書朝廷,請求在宣潤等地也行此法以籌措軍資。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