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珍召集諸將,做了很多防范、警戒措施,文瑞臨都不能叫自己的心思安穩下來。
入夜后,前方的戰事暫歇,文瑞臨回到營帳沒過多久,徐明珍便派人來請。
他趕過去徐明珍的大帳,看到數名渾身浴血、喬裝成山民的斥候正喘著粗氣,跟前腳趕到的許寅等人講述今日他們在淮陽山里看到的情形。
“棠邑兵今日通知南淝水上游及皋陽溪沿岸的軍民撤離,說是要防大水浸灌,這怎么可能?”文瑞臨聽了一聲,忍不住震驚的問道,“即便棠邑兵在上游溪河沿岸堆積薪柴點燃融化河冰,又能引發多大的水勢?”
由于雙方惡戰持續多日,沈家集下游的南淝水河道里積滿殘木碎石,會影響到溪河下泄,但問題是淮陽山整個冬季除了幾場大雪,都沒有多少雨水降下。
積滿殘木碎石的河道里,水流雖然都沒有斷過,但流水一直都極淺,也足以證明這點。
而他們也一直都有提防韓謙有可能會在山里筑壩蓄水,近一個月來徐明珍將兩三千嫡系精銳拆成小股派入淮陽山里,都沒有發現異常。
韓道勛、韓謙父子,當年在秋湖山收編染疫饑民,以及經營敘州時,都極擅治水,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但問題近一個月來,那么多斥候探馬進入淮陽山里,難道連一座攔河堰壩都不認得了嗎?
不造大壩蓄水,即便是夏秋季的大暴雨,也很難對他們扎駐在河谷地里的大營造成毀滅性沖擊吧?
或者,這一切僅僅是韓謙的疑兵之計,是韓謙看到己方將卒守烏金嶺變得艱難,故意放出假消息,想要他們自亂陣腳,以便能拖延烏金嶺被攻陷的時間?
左武衛軍正在都指揮使周數的率領,從桐柏山與淮陽山之間的缺口殺出,韓謙顯然是更想拖延一些時間,以便周數率部殺入更深,迫使這邊撤兵回援吧?
這也是文瑞臨能想到唯一合理解釋。
眾人在徐明珍的牙帳里驚疑不定了許久,都理不清楚一個頭緒,亥時初刻,前營主將徐晉派人過來通報:“敵軍防線之后,將卒似聽到有河冰破裂移動的聲響傳過來!”
“河冰破裂?”文瑞臨一驚,心知氣溫回暖,河道內的流水豐沛起來,要是下游遇到堵寒,是有可能將河道上的凍蓋撐破,難道是棠邑兵在上游河道積柴燒冰起作用了?只是入夜前,他特意看過,梅塘山西側的河道,沒見冰層下的流水上漲,他還以為棠邑兵在上游是純粹瞎折騰、故布疑陣。
“我們去前面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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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珍當機立斷的說道。
文瑞臨、許寅等人也是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徐明珍,在侍衛的簇擁下,不顧寒冷的夜風呼嘯,往前哨陣趕去。
星月當空,但視線也看不遠。
好在前陣主將徐晉也擔心有問題,聽斥候說棠邑兵防線后有異響,不管夜深,集結一股精銳兵馬對南面的棠邑兵防線發動了一次進攻,以便斥候能靠近到沈家集外圍柵墻,更清楚的看到上游河道的情形。
徐明珍、文瑞臨、許寅他們過來,徐晉當即將斥候就近偵察到的情形相告:“是有大量的河冰破碎往下游涌來,都被河道里的柵墻擋住,仿佛如大壩堆積起來……”
一方面棠邑兵在河道里所打的柵木,要更南側一些,另一方面他們也沒有想過直接沿河道往上進攻,所以棠邑兵在河道里的柵墻,一直以來都沒有受到破壞。
這時候卻沒有想到棠邑兵會利用這道柵墻攔截上游浮游下來的河冰堆成冰壩,然后用冰壩攔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