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船首尾長約八丈,船舷吃水很|深,顯示船艙里裝滿大宗物資;浪頭簇打著,不時有水花濺到甲板上。
星月皎好,較遠處還能看到商船的側舷,用大漆繪有“赤山-28”等字樣,而船艙的頂部幾架床子弩,在十數甲卒的警戒下,閃爍著猙獰的寒芒。
赤山會的大中型貨船多為尖底尖首,載滿貨物,吃水很|深,除非有現成的碼頭能夠停靠,要不然想要停泊下來,都會直接在江心下錨。
至于在江心停泊的原因有多,有躲避風浪,有夜里要避免通過岸灘復雜的流域臨時駐泊,以及沿江有很多人煙密集的鎮埠,卻沒有建停靠大中型貨船的碼頭,那也只能停泊在江心,然后用小船轉駁。
另外,赤山會在很多地方還沒有建造專用的貨棧,在支流溪河與主干水道運載貨物的商貨船大小不一,大宗貨物的拆并、轉駁,很多時候就直接在江面上進行。
總之,鄂州城西北、長江與漢水交匯的水面上停泊著一艘赤山會的武裝商貨船,在延佑五年的二月中旬,已經是實屬平常了。
夜色漸深,又有一艘烏篷船從漢水順流而下。
雙方用信號燈相互示意后,烏篷船便緊貼著商船靠靠過去。
郭卻健步跳上商船的甲板,馮翊沒有郭卻那么矯健的身手,還是在侍衛的攙扶下,拉纖繩登上船。
看到身穿灰色襖袍、一副商賈模樣的林勝站在甲板上相候,郭卻眉頭微蹙,神色凝重的問道:“有什么事情,叫你專程在這里等我們?”
“我們從岳陽東出洞庭湖時,恰好看到有一艘織造局的官船從長江進洞庭湖,我當時覺得奇怪,特地安排三艘哨船輪替盯上去,確認長春宮使、織造監姚惜水就在那艘官船上!”林勝說道。
赤山會不僅承擔著溝通江淮的責任,同時也是棠邑水軍的后備力量,更是軍情參謀司刺探江淮的主要力量。
因而除蘇烈、韓東虎、林江等少數人直接進入棠邑軍中,林勝、郭逍等其他人還是繼續負責赤山會的日常運營。
林勝負責赤山會日常運營的六巨頭之一,平時偶爾隨商船出動,但都會隱藏身份。這次要不是這么緊急的情報,他不會冒險留在鄂州的江面上,等候郭卻、馮翊過來。
“這女人的動作好快啊,明明我們比她更早離開靈山大營,我們在途中也沒有怎么耽擱啊,她卻繞到我們前面了,”馮翊眉頭大蹙,說道,“她這么趕著進洞庭湖,是要干什么去?”
織造局乃是慈壽宮的耳目,其官船在諸州縣皆通行便利,不受阻攔,出現在任何地方都屬正常,甚至這兩年也隔三岔五的借接運貢品的名義,進入敘州。
不過姚惜水前段時間剛在靈山大營露面,他們也猜測她此行去見李知誥,應該是為北方局勢隨時有可能會發生劇變做準備,但她在這時候不留在桐柏山給李知誥出謀劃策,卻跑進洞庭湖,怎么叫他們不起驚疑?
“織造局的船現在去了哪里?是沿湘水而上,還是進入阮江了?”郭卻問林勝道。
“我入夜前接到最新的消息,織造局的官船還在洞庭湖的青蒲蕩水域,暫時看不出它是要去湘水,還是去阮江——不過,我已經下令換新的哨船盯上他們。”林勝說道。
“你立刻準備一艘快船,盡可能組織一些好手,隨我們跟過去!”郭卻說道,接著他與馮翊、林勝進入船艙,當即寫就秘信,叫人拿出一路攜帶過來的兩只信鴿,將兩封一模一樣的秘信綁到細如草莖的爪子上,縱其飛入夜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