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將云和公義再送回監院,韓謙也示意馮繚、高紹、郭榮、趙無忌他們各自忙碌去,他走到書齋里,提起筆想寫什么,但寫了數字之后就半天都沒能夠再落筆。
王珺與奚荏走進來,探頭看過來,見信函開頭僅寫了“溫公暮橋”四字。
奚荏詫異的問道:“你要寫信著韓東虎帶給溫暮橋?”
韓謙點點頭,說道:“韓東虎、王轍他們帶著人潛往徐州,穿插撤離都不是太難,最難辦的是溫氏族人會殊殺反抗,將是此行最大的兇險所在——而假扮梁軍也應該瞞不過他們。我寫這封信給溫暮橋,或許能發揮一點作用。”
“溫暮橋怎么會相信你寧可背負不孝的惡名,也要拋開當年的血仇,放他溫氏族人一馬?”奚荏問道,“他這輩子都掙扎在爾虞我詐之中,不惜甘為安寧宮的走狗鷹爪,怎么都不可能明白老大人的胸懷跟你做這番決定的心境吧?”
“不,”韓謙搖了搖頭,說道,“溫暮橋這樣的人物,即便他們選擇與安寧宮勾結,致大楚禍亂,又或者對我父親這樣的人滿心不屑,但他們未必不明白,也未必不相信。就像王珺她父親,早在金陵事變之初便是看清楚我父親是怎樣的人,才會借我父親的手,將金陵事變的亂局揭開序幕來!”
韓謙站起來,從屋里取出一只檀木匣子,取出當年趙闊帶回的血書,遞給王珺說道:“這是我父親當年臨刑前留給我的血書。”
這是一副從割自袍襟、破指而寫的血書,王珺她還是第一次見,接過來展開就見上書數行血字:“楚州舊事,積郁多年,轅刑在即,此生恍然眼前,真覺生死事小矣,吾兒勿以為念……”
韓謙說道:“我有心想叫韓東虎將這副血書也帶去給溫暮橋一閱,但就怕出什么意外,再也回不到我手里。”
這會兒聽到文信與媛兒闖進院子嘰嘰喳喳嬉鬧的聲音,韓謙抬頭看窗外,趙庭兒走進院子里來,他便暫時擱下筆,走到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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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到夜深人靜之時,郭卻、韓東虎、王轍、沈鵬帶著擬定好的潛襲方案等韓謙定奪。
溫氏族人聚居地具體在那個位置,棠邑這邊當然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但莊子內部情況,外人極難滲透進去,棠邑就不清楚了,沈鵬卻是知道的。
溫氏族人聚居地所在地的里長,便是承天司直接轄管的一名暗諜,早年潛伏在那里是負責監視司馬氏的,之后就隨手將溫氏族人的封邑安排那里,一并監視起來。
當然,徐泗境內還有承天司的不少暗樁,一來事涉梁國機密,二來局勢動蕩,沈鵬不知道這些暗樁受到多大的沖擊,此時只愿吐露跟可能與潛襲方案有關、需要站出來進行配合的幾名暗樁,其他則要等人馬潛入徐泗地區之后隨機應變。
撤退方案也準備了三個,其中之一,便是從水軍調派兩艘三桅大船出海,潛行到海州東北部的海灣地區潛伏下來,倘若潛襲人馬從南面擺脫不了司馬氏的圍捕,就只能考慮從徐州北部的山區往東、往海州東北部的沿海轉移。
當然,最大的問題還是溫氏族人可能會有殊死反抗。
他們不能在徐州境內滯留太久時間,要趕在敵援趕到之前,將溫氏族人都生擒下來,難度太大,而帶一堆死尸回來又將完全沒有意義——那樣的話,只會促使溫博投向李知誥,然后找機會跟他們這邊報仇血恨。
韓謙將整個下午才寫就的信函及他父親留下來的血書交給韓東虎貼身收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