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陽也是愣怔在那里,也禁不住想,沒有張平、姜獲二人,而皇宮之中六七千侍宦、宮女,既沒有足夠資歷,又沒有令眾人足夠信任的人,誰來主持內廷宮禁事務,誰又來負責一一徹查這么多侍宦、宮女之中暗藏的逆黨?
雖說她身邊有一些從蜀國帶過來、值得信任的舊人,但掰著腳趾頭也能明白,沈漾、楊致堂他們絕不可能會任由蜀人全面執掌大楚的內廷。
當然,作為在座真正掌握內情的數人之一,清陽此時也更能揣測張、姜二人的心思,心想他們或許認定給他們通風報信者,必是棠邑潛伏于呂輕俠身邊的暗樁密間,而他們既不想辜負先帝及陛下的信任,又不想跟棠邑交惡,才在此時堅決求去的吧?
清陽再看沈漾、楊致堂眉頭深鎖,似有所思,心頭一緊,擔心他們二人回過味來,事情會再有反復,禁不住有些擔心的朝云樸子看過去。
“張大人、姜大人執意要為先帝、陛下守陵,內廷之中再無股肱大臣可恃,”韓道銘坐在楊致堂的下首沉吟著說道,“韓某倒覺得唯今之計,或可暫改內侍省為內侍府衙門,由溧陽侯楊恩出任內侍府大臣,暫時執掌內廷事務,徹查宮變血案,沈相、壽王爺、兩位太后及諸大人,以為意下如何?”
韓道銘提這樣的建議,眾人都是一怔,也將眾人的心思岔開。
改宦臣而任宗室老臣執掌內廷宮禁事務,似乎有史以來并無先例,也是大楚律制不合,但細想下來,卻又覺得并無不妥之處。
這或許是當下應對復雜及混亂之極的內廷局面,最恰當不過的折中辦法,后續甚至還能有效防范宦官擅權及外臣勾結,這也顯得韓家及棠邑于心無虧。
另一方面,張平、姜獲執意求去,除了楊恩之外,交給誰負責徹查宮變血案,是大家都能放心的?
沈漾、楊致堂蹙著眉頭見楊恩也微微頷首,不拒絕負責內廷事務,便朝清陽看過去。
清陽看了黃娥一眼,說道:“我與黃皇后皆是婦道人家,這么大的事情,悉聽沈相、壽王爺及諸位大臣決議……”
“這或可為權宜之用,”沈漾沉吟片晌,也覺得韓道銘所言可行,又垂眉看著合于案前的袍袖看了一會兒,朝楊致堂說道,“新帝年紀幼小,倘若十年才能長大成人親政,照舊制當請太后聽政。王氏乃新帝嫡母,理應尊為皇太后,而黃氏乃陛下正宮,或可與王氏并尊臨朝,壽王爺,你覺得如何?”
沈漾這話才真正叫清陽心里一驚,摟緊懷里的彬兒,下意識便要朝云樸子、韓道銘、秦問三人看去。
兩太后并
(本章未完,請翻頁)
尊,這不僅僅意味著黃娥將直接分走她身為新帝生母的威勢以及臨朝聽政的權柄。更為關鍵的黃娥還有一子,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宮廷之中隨后有再次發生帝位易主的血案。
再說,有黃娥與三皇子楊曄這對替補,沈漾、楊恩、楊致堂等人以后真想要將她們母子二人廢掉換立新帝,也將易如反掌。
難道說張平、姜獲二人的堅決求去,真叫沈漾起疑心了?
想到這里,清陽驚魂未定的心頭,恁的滋生一股怨惱,但沒等她有什么異動,云樸子則先朝她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清陽按住心頭的怨惱,也知道她如此地位未穩,不能直接跟沈漾爭執。
想到這里,清陽朝韓道銘那邊瞥過一眼,見他似在思忖著什么,卻也無要站出來反對的意思,她也只能先壓住心頭的不滿,端坐在上首,擺出一副謹聽沈相、壽王指揮大局的樣子。
當然了,旁人只能看出她與云樸子之間有互動,卻也不覺得這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