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樸子因何能為崇福觀主、出入宮禁,這在朝堂也是眾所周知的秘密。
而清陽對沈漾的主張有滿肚子意見,這不奇怪,誰愿意與人共享聽政之權?但見她此時能坐得住,沒有直接提出質疑,在眾人看來她還是識大體的。
楊致堂卻多少顯得有些遲疑,畢竟兩宮并尊,也是以往所未曾有的先例。
看楊致堂等不少人有所遲疑,沈漾即便不提一些不能說出口的隱憂,這時候也進一步解釋他如此主張的其他緣由。
除了黃娥作為延佑帝的正宮外,沈漾還主要考慮黃化作為湖南行尚書省宣慰使這幾年對延佑帝可以說是忠心耿耿,而黃家也好,江東世族所盤據的江東也好,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理應與湖南行尚書省共同成為大楚皇朝的基石。
即便沈漾這些年一直致力提拔寒庶子弟,但他也得認清楚,只有占據大楚逾一半疆域、人口占比更是逾四分之三的江東、江西、湖南穩定住,他們才能稍有信心的說大楚大局還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此事除了黃家及江東世族得益之外,并不損壞其他人的利益,也就沒有誰站出來反對。
而既然并尊黃蛾為太后,而黃娥又生有三皇子楊曄,為防止黃家有什么不必要的野心發動新的流血宮變,將黃慮及黃氏、江東世家子弟剔除出負責皇城及京畿衛戍的侍衛親軍體系,則必要的措施。
也無需韓道銘或清陽等人提及,沈漾則直接主張將左武驤軍劃入禁軍體系,改駐池州,以黃慮為都指揮使兼池州刺史,暫時先負責追逆討亂之事,也算是對黃家算得上相當公平的制衡。
當然,這么安排還有另一層用意,那就是用左武驤軍拱衛京畿的西翼,壓制棠邑軍可能會有野心,也是不能公然宣之于口的理由。
對這樣的安排,韓道銘也僅僅眼簾子微微抬了一抬,沒有表現反對;其他人更不會反對。
黃慮以及幾名親近黃家的官員,也沒有辦法反對這樣的安排;畢竟黃娥能并尊聽政,已經是大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所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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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于今夜侍衛親軍指揮混亂,諸部各自為政的局面,沈漾又與眾人商議,決定改侍衛親軍司為侍衛親軍馬步軍都督府,提名杜崇韜任侍衛親軍都督,以郭亮、張瀚為副都督,以薛若谷、秦問等文臣為都監軍使,全面執掌宮禁、皇城及京畿宿值衛戍等事。
左右武翊軍不設都指揮使,以十名都虞侯為首,直接接受侍衛親軍都督府的調動;后續也將直接在侍衛親軍十都的基礎上對京畿衛戍兵部進行擴編。
這其實是沈漾很早以來就想做的事情,也與楊恩、楊致堂溝通過,之前沒有這樣的條件,反對聲音太大,這次卻是對侍衛親軍進行更徹底改制的良機。
黃慮及左武驤軍反正要被剔除出侍衛親軍體系,郭亮、張瀚二人是明升實降,對侍衛親軍的掌握將受到極大的限制,但以他們二人今夜的表現,他們這時候卻沒有底氣站出來反對。
張瀚思來想去,一個更為穩定的大楚并不會妨害到張氏一族的利益,也便沒有出聲反對。
一直到天際露出魚肚白,諸事才初步商議完畢。
清陽也是將彬兒在自己懷里睡覺,她與黃娥也是整夜都留在政事堂,沒有回宮休息;再說,這時候皇城之內也沒有其他地方,比政事堂能給她們更多的安全感了。
這時候皇城之內多處大火也漸漸平熄下來,杜崇韜也正式行使侍衛親軍府都督的職權,指派將卒前往接管被叛亂突破的靜江、靜海兩城門防務,很快就接到將卒回稟:“太后受逆賊亂卒挾持,從織造局控制的官船碼頭登船順著長江往東逃竄;在靜海門下,發現臨晉侯的尸首,似被叛軍亂刃所殺……”